嚴斯韞有兩個房間都裝滿拚好的樂高,其中一個房間專門用德國定製的三米高玻璃櫃安放一個巨大的機械模型,那是嚴斯韞最喜歡的模型,也是謝小冰覺得所有模型中最酷的一個。
“嚴嚴,我剛在門口遇見王姐,和她聊了會兒。”謝小冰坐在嚴斯韞身邊,注意力被他手裡的機械積木吸引:“這不是你最寶貝的樂高?怎麽拆下來重新拚了?”
嚴斯韞:“不是樂高。”
謝小冰愣住:“啊?”不都是積木拚貼遊戲?
嚴斯韞將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拚塊卡進凹槽裡,頭也不回地問:“找我有事?”
謝小冰正色道:“我這次是認真的,嚴斯韞,請你和我交往。”
嚴斯韞兀自拚機械模型的手臂,冷漠的無視讓謝小冰無法接受,他忍不住心煩意亂。在謝小冰煩躁不已時,嚴斯韞開口,堪堪卡在謝小冰爆發的當口。
“你上回也說過這話,然後劈腿、出國,等你跟我分手了,我才知道。”
謝小冰臉色不好看:“我當時年輕愛玩……”
“前兩個月你才跟認識的人旅遊、夜遊車河,也是年輕愛玩?別跟說你們是關系純潔的成年人,沒上過床。”
謝小冰忍無可忍:“你說話能別這麽陰陽怪氣嗎?衝著我撒什麽氣?你敢衝秦毓撒嗎?”
嚴斯韞動作一頓,扭頭盯著謝小冰。
謝小冰被那陰沉無機質的目光嚇到,隨即怒氣瘋湧,噌地站起,竭力克制發火:“嚴斯韞,我們能不能別鬧了?我承認以前是愛玩,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但你覺得你沒問題嗎?你沒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我有時候感覺不到你的內心!你喜歡我,這毋庸置疑,我當年定不下心但現在可以,我也喜歡你,複合有什麽不對?你還在糾結什麽?”
嚴斯韞:“我沒辦法信你。”
謝小冰火冒三丈:“你說你從十幾歲就開始喜歡我,喜歡了十幾年,你讓我覺得你會永遠喜歡我、愛我,現在又跟我說沒辦法信我!那這些年——至少半個月前,你表現出一副非我不可的深情樣子是給誰看?給秦毓看?哈!別告訴我是你發現秦毓沒想象中那麽愛你,而你突然發現你深愛秦毓?”
謝小冰捧起嚴斯韞的臉,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告訴我,嚴斯韞,告訴我你沒犯賤!你沒學那些俗人玩什麽追妻火葬場!你聰明、敏銳,具有洞悉人心的天賦,你早就知道秦毓追魏驍十年都是為了接近你,為了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被感動了?”
嚴斯韞情緒似被壓在深海裡,對比激動的謝小冰,反而更像個正常人。
“你一會兒說我犯賤玩追妻,一會兒說我被感動,你希望我怎麽回答?”
他像是個沒有主見的木偶,聽取謝小冰的意見,選擇一個讓他心滿意足的回答。
放在平時,謝小冰會認為這是嚴斯韞愛他、保護他,寵他、縱容他的表現,但是任他再蠢也意識到這種時候表現出來的予取予求很不正常。
沒有任何一個愛你、在乎你的人,會面對這種質問選擇以你情緒為中心的回答,因為那不是真實的答案,而是他特意編織出來的答案。
嚴斯韞避而不談他的內心,也許更殘酷的是他從未對謝小冰真正敞開過內心,但他種種表現讓謝小冰以為他是最了解他的人,是唯一走入他內心的救贖。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謝小冰是嚴斯韞的救贖,如果真相只是嚴斯韞想讓他們以為而表演出來的樣子呢?
謝小冰毛骨悚然:“嚴斯韞,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嚴斯韞握住謝小冰的手腕:“當然。”將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扯開。
謝小冰追問:“現在呢?現在你愛的人是我還是秦毓?”
嚴斯韞將注意力放回機械模型拚接上,答非所問:“我不會離開你。”
謝小冰仍不安心,他想問既然不會離開,為什麽不答應他的複合,又聽嚴斯韞輕聲說:“我會繼續追求你,繼續愛而不得。”
作話:
看到這裡,嚴斯韞的態度應該挺明顯的。
以及,他有病。
幼時的創傷,他媽有精神疾病,以及他對他人情緒相當敏感,這些理由構成嚴斯韞的疾病,他的情緒是藏得最深的,還有點表演人格,前文其實寫到他的時候,有幾個地方能看出他態度怪怪的。
他的確喜歡過謝小冰,畢竟的確是陪他走過特別爛的少年時光,但謝小冰處理感情這方面又太差勁,秦毓的輕佻美麗甜言蜜語熾烈如撲火飛蛾,又很容易讓人沉淪,嚴斯韞也恰好處於一個最適合接觸愛情的時機,就移情別戀了。
但他的這個過程,曲折別扭,不好寫,主要我也沒想詳細寫他和秦毓的過去,但那個過去能看清他別扭變化的感情之路,可我不太想寫,畢竟是短篇,所以嚴斯韞的無情到有情的轉折就有點不好寫了,但是為了不突兀,後面幾章會稍微鋪開來講一下,篇幅不會長。
第15章
謝小冰被氣走了。
嚴斯韞繼續拚他複雜的機械模型,表現無動於衷。
秦毓回家發現宋嬸在廚房裡準備晚餐,秦伯在打掃房屋,宋昭淵在吧台邊處理公務,窗簾、地毯、沙發布都換了新的,還擺了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