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弦正好坐下來,聽到這句:“我以為好久不見約出來坐坐,原來是有正事?”
沈鈺:“好久不見也是原因之一。”
白清弦作為藝人,動不動就是長期在外地,忙起來比沈鈺他們這些老板更沒時間觀,拍戲、錄製節目可不管白天黑夜。本來打個電話問也行的,但沈鈺聽說他在本地,就約出來坐坐。
兩人先寒暄一陣,後沈鈺道:“我要顧姨現在的聯系方式。”
當初他看著客氣乖順,診斷完了連人家聯系方式都不留,可見壓根兒就沒想認真治,白清弦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訝異道:“當然可以,不過你這是……”
諱疾忌醫這麽多年,突然轉性?白清弦不信他能一個人想通,他一時間非常好奇,誰那麽大能耐把這人殼子敲開了,他不由問:“發生什麽好事了?”
能讓這人願意敞開心扉去面對,可不是好事一件?
沈鈺往咖啡裡加了糖和奶,慢慢攪拌著,面上卻沒多少喜色,黑色的咖啡在銀匙的攪拌下混了牛奶,色澤變得淺淡鮮亮起來,究竟是咖啡被牛奶暈染得溫和,還是牛奶被咖啡浸透得深重?
“是不是好事還難說。”沈鈺放下攪拌匙,淺淺嘗了一口,面對白清弦不解的眼神,他只能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他和言進的這麽多年,還有自己都忘記的黑夜與掙扎,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好吧。”白清弦點點頭,“我就多問一句,跟言進有關?好讓我們這些做朋友的知道以後該拿什麽態度對他。”
沈鈺點點頭,認了,迎著白清弦“果然如此”的眼神,無奈道:“你們從前也沒對他怎樣。”
白清弦高深莫測搖頭:“那不一樣,從前隻當他是外人,不一般見識,現在真是你家屬了,也得友善些不是?”
“友善這個詞就很微妙。”沈鈺道。
白清弦:“彌補一下他這些年欠缺的名分。”
沈鈺失笑:“挖苦我呢?”
“沒有。”白清弦眨眨眼,“有個能讓你鮮活起來的人,我作為朋友是真高興,現在看這個世界是不是順眼些了?”
沈鈺坐在窗邊,光正好灑在他身上,柔柔和和,沈鈺面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我從來沒覺得這個世界不順眼。”不順眼的從來都只是自己,可有個人等了這麽多年,還執意的要把怪物當成寶貝……他也隻好努力一下。
曾經在前男友余風身上看到疲憊與沉重時沈鈺恍然大悟,他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從此開始躲得遠遠的。他曾以為言進的喜歡是建立在不知道自己心理變化無常的前提下,可這人原來什麽都知道,還一如既往愛著他……人心終歸是肉做的啊。
沈鈺出差不是撒謊,公司派給他的任務不重,是個閑差,但他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過來還有別的事,處理完手上事務,沈鈺在觀景樓找了個好位置,等某人回來匯報情況。
位置找的好,他從樓內望出去,風景實在不錯,值得一來,有情侶從他身邊路過,沈鈺忽而想:他和言進還沒蜜月旅行過。
正想著,助理回來了,沈鈺打斷思緒,問她:“怎麽樣?”
助理點頭:“確認了,是胡武冠養在外面的情人。他在這兒的私人公司裡,還有人以為小情人才是他正牌妻子呢!”
“他對老婆有忌憚,養情人都隻敢養在外地。”沈鈺悠悠道,“確認了,還是該讓他家裡人知道,蒙在鼓裡可不好。”
沒錯,沈鈺這次來要做的事還跟胡武冠有關。胡武冠私人投資和生意不少,既然他做生意為了利益能不講良心,肯定是能找出問題的,但破綻不是那麽好找,這年頭你能看到的未必是全部,看到的也未必是真。更別說還有人是替他代持的股份,這些人的名字哪怕在官網上公開,你不知道他們的關系那也是白搭。
不過與他共度幾十年的人多少也該有他些把柄,否則胡武冠大可以大張旗鼓的養人,或者是直接離婚,就跟言利一樣。
“辛苦你了,在這兒坐會兒再走吧,風景不錯。”
上班時間能光明正大摸魚無疑是快樂的,助理當然樂意:“我也是第一次上來,確實不錯,回去後推薦給我朋友!”
是啊,沈鈺心說,有機會還能和他一起來看看。嗯,某人還在守家呢。
出差結束後沈鈺回到家裡,下午三點,言進正坐在客廳裡等他,沒什麽奇怪的,畢竟言進詢問了到家時間,就在這兒等著呢。
兩天出差沒做什麽辛苦的事,沈鈺精神不錯,他在言進對面坐下,慢條斯理道:“你這麽嚴肅,反而叫人不知道說什麽了。”
言進:“編好的話呢?我先聽聽。”
沈鈺:“這次真沒有。”
“行,那我先說。”
言進道:“我之前說我們談談,可思來想去,要麽是三言兩語談不完,要麽是有的話不必多說。三言兩語說不完的,我決定跟你來日方長地談,但有些事我得要個答案。”
千年的狐狸好容易叫我逮住了,沒道理再讓你縮回洞裡。撬開他的殼,要他的身和心,狼咬進嘴裡的東西,絕對沒有松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