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只是太陽露出海平面的部分少了些,趁現在還有時間,抓緊再拍一組,還能再拍一組!”
類導很激動,他們已經連續熬了三天,勢必要呈現出最完美的海上日出。
“好的,類導。”易楨回道。
此時天光未亮,朦朦朧朧,旁人看不清楚,與易楨近在咫尺的唐天卻看得很清楚。易楨臉色發白,滿頭的虛汗,身體在打顫。
唐天忍不住內心吐槽,現在的年輕人,體能太差了。他曾經連續一周,每天隻睡三小時,每天高強度的動作戲,也沒像這位一樣,臉白得毫無血色。
唐天發現易楨在逞強,卻什麽也沒說。日出很美,卻很短暫,易楨再熬一次,這戲就完全過了。
最後一幕,兄弟相視一笑。
哢——
易楨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重重摔倒在地。唐天因戲份需要,大半身子搭在易楨身上,隨之一踉蹌。他單腳蹦了幾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唐天長籲一口氣,差點撲倒在易楨身上。
他微微皺眉、暗忖:這個易楨第一場戲自己往他身上撲,再一場戲變著法讓他往上趕著撲。
莫不是想蹭他熱度炒緋聞?
不是唐天自戀,自他出道成名,十五六歲開始,便有少男少女不遺余力地製造捕風捉影的新聞。
與某小花同桌吃飯,小花笑著對他敬酒,就能說成情愫暗生。
與某小生同台唱歌,小生攬下自己的腰,便能傳出早已同居……
不論男女,一個對視,一次並肩……從營銷號到粉絲,能編排出相識相戀結婚甚至離婚分居的大戲,引起一場胡煙瘴氣的互撕互罵。
唐天厭煩得很,因此多年來養成生人勿進的高冷做派,對陌生人的靠近尤為敏感。
他迅速遠離易楨兩米開外,避之如蛇蠍。
“楨楨,你沒事吧?”秦小小竄了過來,小聲問道。
易楨苦笑道:“腳扭了。”
第5章 入院
易楨脫下戲靴,秦小小眼淚唰地流下來:“這哪是崴腳,這都骨折了吧。腳踝腫得比小腿粗……”
易楨無奈地笑笑:“盼我點好吧。”
唐天遠遠看了一眼,青紫發黑,有些可怖:“你什麽時候扭的?”
“從懸崖跳下來的時候。”易楨有些詫異唐天的關心。
從懸崖跳下來幾十次,也不知是哪次傷的,後面又壓著自己一百多斤的體重走了這麽久。唐天莫名有些心虛,傷得那麽重,多少也有他壓著的原因。
“不疼嗎?”唐天忍不住問道。
易楨淡笑:“我痛覺比別人弱很多,別人十倍的疼,我能感覺到一吧,拍戲因此省了不少事。”
易楨說得雲淡風輕,唐天的心放佛莫名被針扎了一下。
痛覺弱,對於演員來說,更危險。拍戲難免磕磕碰碰,甚至有很多危險動作,如果不能做出及時的反饋,很可能會出人命。比如現在,本來只是小扭傷,如今恐怕要拄上一月的拐。
“就算痛覺弱上很多,你難道沒覺得疼?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疼痛程度了。”
唐天忍不住帶了些怒氣。當真以為沒人看見?即便痛感弱,也已經疼到臉色發白、滿頭虛汗的地步,竟然還不叫停,要堅持拍完。
“送醫院!腿都廢了,還怎麽拍之後的戲?你這是任性!”
這不是敬業,不是愛惜大家的勞動,這是偏要逞強、沒輕沒重,反而耽誤大家的工作。
“唐老師,這是我在琴市的最後一場戲!”易楨眨眨眼,說得頗為無辜。
唐天被堵得語塞。半響後,說道:“我送你們去市裡醫院,開我的車,寬敞些。”
“BOSS,還是我開導演的車帶他們去,導演坐您的車,先回酒店休息。”晉西急忙添話,對唐天比了個口型,“狗仔”。
祖宗哦,狗仔正追著你呢。醫院,人流那麽密集,你若和易楨同去,沒準隔天就傳出耍大牌毆打同組演員,導致演員住院的消息。
都是圈子裡混的人,易楨瞬間明白晉西的顧慮,立即笑眯眯地說道:“多謝唐老師,那麻煩晉老師送我們。”
正合他意,他可不想被人說跨星際碰瓷。
唐天點頭:“快去。”
這些狗仔,真煩人,收購他們公司算了。唐天默默地想。
從醫院出來,易楨的腳包上石膏,不出意外地柱上了拐。韌帶損傷,伴有撕脫性骨折,需要休養一個月。
“小禎同志,拍戲一周,休養一個月,你挺能謔謔啊!”剛出醫院,經紀人辛少卿的電話打來,劈頭蓋臉一頓罵,“我怕你瞎折騰,特意托關系讓小小進組照顧,你還他媽的給我折騰出事。易楨,你是抖M還是有自/虐傾向……”
手機遠離耳朵,易楨學著辛少卿念經,表情搞怪。愁眉苦臉的秦小小破涕為笑。
等辛少卿念累了,易楨說道:“三藏大師,您別念了。意外而已,純屬意外。”
“扯犢子。趕緊給老子滾回來養傷!”辛少乾淨利落地撂了電話。
翌日,易楨和秦小小返回京都。
辛少卿來接機。
他穿著騷粉色襯衫,領口開得很低,露出大片白嫩如雪的肌膚,高高的鼻梁上架著黑色墨鏡,遮住大半張臉,只有淺薄微抿的唇,泄露出本人焦躁的情緒。整個人猶如孤傲的鶴,一眼便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