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的早安、晚安和好好吃飯
很顯然, 趕著民政局下班之前一小時去領證的計劃還是無疾而終了。
還沒吃完的飯繼續吃,飯後顧凌還陪著老爺子用新送的魚竿釣了好一會魚,釣了那麽兩條小魚上來。
這一回把顧凌某些深藏不露的對釣魚的喜愛也給釣了出來, 他發現這項安靜的運動的確有一些格外的吸引力, 也難怪祁老爺子之後那麽多年如此青睞。
準備走的時候,顧凌看了眼祁澈, 見他神色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琢磨了一下,乾咳了一聲, 問道:“你不會……”
祁澈目光轉了轉,看向他:“什麽?”
“呃……”顧凌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是這個原因, 於是又改口道,“沒什麽。”
祁澈沒追問,而是挪開目光,步子緩慢:“你不想跟我結婚嗎?”
顧凌:“……”
得, 高估他了,果然還是這個原因。
“不是。”顧凌抿了一下唇, 覺得這個問題很不好明面上講出來,就像某件蒙在薄紗後的珍寶, 有那麽點朦朧美的味道,“就是不能這麽倉促吧。”
祁澈移了移目光,看了他一眼, 然後點了下頭。
顧凌從他這個點頭的動作裡品出了些複雜的意思,就好像在表示知道了理解了明白了, 同時受到了什麽啟發一樣。
“你點頭是什麽意思?”顧凌問道,“說來聽聽。我怕你自己發散出什麽別的意思來。”
“不能倉促。”祁澈語調沉靜,“要有些必要流程。”
顧凌噎了噎:“比如?”
祁澈沒思考太久:“求婚、訂婚、給你辦單身派對的時間。”
顧凌:“……”
他一時無語:“你從哪聽來的這些。”
“我雖然沒演過偶像劇。”祁澈說,“但是大致的劇情我都知道。”
顧凌無言以對,心道聽你這語氣你還挺自豪是怎麽的?
反過來琢磨了一下他那句話,顧凌反問道:“為什麽是給我辦單身派對的時間?幹嘛單獨強調我。”
“因為我不需要。”祁澈說,“單身派對是用來懷念的。”
顧凌:“……”
是,單身派對是象征著紀念永遠逝去的美好單身時光,所以意思是自己會懷念單身時光,他不會是吧?
顧凌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但是想反駁的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隱約覺得他說得還挺對的。
顧凌回想起自己的曾經,渾身上下寫著七個大字「智者不入愛河」,戀愛這件事就算跟一隻草履蟲有關都不會跟自己有關,然而現在……
看來要把自己歸類於草履蟲的某一新品類。
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聯姻之初沒有把婚給結了,才能到如今成為一個對他來講有些特殊意義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在這之前,去趟父母的墓前,交代一下。
想到這裡,顧凌心緒沉了下來,沉默地在祁澈身旁走著,穿越庭院裡的假山草木,還有一些水流不算大的池塘和小溪。
這座宅子估計時間挺久了,連腳下的石子路都被磨得光滑溫潤,也是因為有了年歲,不然在現在的京州也很難看到這樣大的庭院。
正走著,祁澈忽地停了腳步,拐了一下方向。
顧凌正出神,發覺身邊沒了人,折返回來,重新跟上祁澈的腳步。
來到池塘岸邊,祁澈站在那裡不動,回身等著顧凌跟上來。
“怎麽了?”顧凌走過去,四處看了看,見池塘裡有不少荷花開著,中間豎起好幾個石墩台階,一個一個頂在水面,通向岸邊。
祁澈向前邁了一步,雖然這石墩台階距離岸邊有點距離,不過也難不住他這雙長腿,輕輕松松就站上了第一個石墩。
接著他轉過身,衝顧凌抬了抬手。
顧凌:“?”
他有些費解地看了就在旁邊幾步路的小橋:“非得不走尋常路?”
祁澈的手臂沒有動,看著他,眼神雖然平淡如水但是相當堅定。
顧凌拿他沒轍,一把將他的手臂推開:“這麽點距離,還需要你幫忙?”
祁澈沒堅持,轉身邁向下一個石墩。
顧凌低了低頭,用眼睛目測了一下距離,微妙地吞咽了一下。
這……
雖然以他的腿長和柔韌性,邁過去本身不成問題,但是問題就在於他現在腿有點問題。
問題的始作俑者還正是站在兩步石墩之外,轉身安靜等著他邁出第一步的某個人。
顧凌深吸一口氣,心想豁出去了,掩蓋了一整天,可不能在這裡掉鏈子。
他抬起腿,用力向前邁出去,在顫抖中站在了第一個石墩上。
這一下拉扯,好不容易舒緩了不少的酸軟感再次攻擊了他。
顧凌控制了一下表情,讓自己的姿態散漫而自然,心裡已經把面前的男人打了八百八十八個巴掌。
祁澈轉身,再次向前邁了一個。
顧凌抬頭看去,見直到對面岸上,起碼還有十個石墩那麽多,當時就有點破防了。
但是走都已經走上來了,用什麽理由做回頭路?剛剛沒邁出第一步的時候還可以說嫌祁澈幼稚,現在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