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賴!”葉嘉青說道,“你都看見了。”
倪瀟瀟在一旁看著天,“殺狗了,殺狗了,動物保護法什麽時候出台啊?能把單身狗也列入進去嗎?”
葉嘉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南其則比較淡定,“餓不餓?”
“一點點。”
宋南其思考片刻,對倪瀟瀟還要杜庭說:“我和葉嘉青去美食城買吃的,也順便給你們帶,你們可以先回宿舍。”
杜庭表示想要和他們一起去,話說到一半,倪瀟瀟就把他拉走了。
整天在宿舍和兩個八百瓦電燈泡相處已經很不容易了,晚上這麽點時間,就留給小情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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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青的書包上掛了一隻白色的兔子,兔子脖子上戴著一個小小的花邊圍脖,圍脖上墜著一個小鈴鐺,隨著葉嘉青邁動步伐,兔子搖搖晃晃,鈴鐺也發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
他們經過昨日經過的還在修建的花園,快十點了,人已經很少,路燈昏黃,夜風習習,宋南其冷冽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白天你問我,對你有什麽囑咐,沒做到怎麽辦。”他說。
葉嘉青怔了一下,隨即想起,點頭,“是啊,但你沒說。”
這句話乍一聽是沒問題的,再一琢磨,像是準備耍賴的意思。
宋南其捏了捏葉嘉青的小拇指,後又回握住,他雙眸在深沉的夜色裡顯得更加深邃動人。
“我希望你,離江路遠一點。”
他說完,在葉嘉青還未給出回答時,又補充道:“我知道你和江路是朋友,我的要求可能不太合理,但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身為男朋友的心情。”
宋南其嚴謹莊重,或許他也為自己的無理要求感到抱歉,但他的角色不再是葉嘉青的同學,也不僅僅是葉嘉青的好朋友。
愛嘛,總是得摻雜一些無法宣之於口的小氣佔有欲,一些與純潔完全不沾邊的濃重欲望。愛絕對不是完全美好的,它令人變得拙劣狹隘又自私,但它又一定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一種情感。
葉嘉青點頭,“理解的。”
“你能做到嗎?”宋南其烏沉沉的眸子落在葉嘉青的臉上。
葉嘉青被看得嗓子發乾,他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能做到。”
宋南其抓著葉嘉青的手朝前走去,“那我們回宿舍以後,各自給對方寫一份保證書。”
葉嘉青:“?”
別人的戀愛,好像,不是,這麽談的。
他和宋南其在一起不到一個月,沒有鮮花和掌聲,沒有巧克力與濕吻,只有檢討書和計劃書,現在又多了保證書。
葉嘉青抱著宋南其的腰撒嬌,拖慢他的腳步,“我不想寫。”
宋南其把人抓到旁邊站好,牽著手走得慢了些,“你做不到?”
“……”
“我當然做得到。”葉嘉青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以前雖然不是三好學生,也不是頂頂乖巧的學生,但也不打架鬥毆,檢討這玩意兒,人生頭一回,是宋南其帶給他的。
宋南其以前也應該沒寫過檢討吧。
“就像結婚證一樣,”宋南其不緊不慢說道,他語氣變得溫和,“它的確代表不了什麽,但可以證明一些東西。”
“烏烏,這是我們對彼此的承諾,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寫了保證書,簽了字,就不許反悔。”
他聲音在夜色裡擴散開來,冷靜又淡定,仔細聽,還能聽出點不甚明顯的誘哄。
葉嘉青揉了揉耳朵,“反悔的事情我當然做不出來。”
正在修剪的花園雖然難得見到人影,可十點鍾的美食城依舊還有不少學生,畢竟周六不熄燈。
鐵板燒的老板忙得熱火朝天,將桌子都擺到路上來了。
葉嘉青翻著手機,對著店面看了幾眼,“杜庭說他和倪瀟瀟來這一家吃過,他說好吃,還能在鐵板燒的鍋裡加方便麵,最好吃的是加竹筍和排骨。”
“我們打包回去和他們一起吃吧。”
宋南其對吃的沒什麽看法,他覺得都差不多,反正吃什麽,最後的目的都是為了活著。
這一條幾乎全是鐵板,燒烤之類的東西,油煙很大,將夜色都衝淡了,白霧一團一團聚集著往天上飄去。
中間隻留了窄窄的一條的過道,賣花的和賣飾品的各自又佔了幾塊地方。
花是鮮花,應該是從鮮花市場批發回來然後自己包裝,飾品看不出來,都很精致,像是手工製品。
葉嘉青遠遠望去,看得很認真。
宋南其牽著他的手,拇指從他每個指節緩緩摩挲,到無名指上面的時候,宋南其動作微頓。
“我給你的戒指,你沒戴。”宋南其用的是陳述語氣,這也不用問了,因為的確沒戴。
葉嘉青將視線收回來,“我怕弄丟,那個太貴了。”
真的很貴,葉嘉青當時隻覺得好看,聽宋南其介紹時也沒想到會貴成那樣。
對了,他其實準備和宋南其說的。
“宋老師,”葉嘉青躊躇了一會兒,嗯了一聲,試探性地問對方,“要不,我還是把那戒指還給你吧,真的太貴重了。”
葉嘉青說的話向來真真假假,但這句話,是真的。
因為那組戒指,把他賣一遍,都不一定值那個價。
一般人甚至都沒有購買資格,更遑論那是私人訂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