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說,今後他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荀慕牽著嘴角,不自覺咧開。小虎牙尖尖的,他笑得像一隻甩著毛絨絨大尾巴的狐狸。
藺朝目光落到荀慕身上,見他一直低垂著腦袋。呆毛耷拉著。
或許剛剛的話也摻了幾分真假吧。
不過,既然跟他結婚,確實要委屈一下人家了。
唐枳實搓了搓胳膊。迷茫看著他倆:怎的?他這話問錯了?
第7章
車內,荀慕安靜了半響,繃不住側頭。
邊上的藺朝西裝扣子解開一顆,打理齊整的黑發後背,靠在椅背上睡得正熟。
荀慕松開握緊的爪子,細密的汗水將掌心濡濕。
他有些不適地側靠著,一雙勾魂攝魄的狐狸眼映照著熟睡著的人。藺朝身姿舒展,像睡著的雪豹。
睫毛好長啊。
荀慕動動指尖,想湊去摸摸。
前面的嚴修見狀,默默將隔板升起。
他就說嘛,前陣子見的時候,兩人可比誰都膩歪。怎麽會突然生疏了。
這會兒總裁睡著了,荀慕立馬露出情不自禁的模樣。結合上次總裁睡著後被抱進辦公室……
嚴修瞳孔微張。
不會是,暗戀總裁吧!
就像他老婆看的那種什麽青春疼痛文學?男大學生對霸道總裁一見鍾情,克制隱忍又甘願獻身,這會忽然暗戀成真!
哇哦!
好刺激!
不管總裁得力助手腦子空閑怎麽開車,一板之隔的後座,溫情似水般流露。
荀慕正靠著椅背,對著藺朝。
他曲指又伸直,猶豫幾下,還是慢慢將指尖挨到停駐的睫羽上。是柔軟清涼而又卷翹舒展。
指尖撥弄,神奇的觸感傳到心底。
荀慕嘴角弧度變大,露出狐狸偷腥般的笑意。
他手指虛空點點,與藺朝的臉頰隻隔著幾毫米。狀似苦惱道:“朝朝,你這樣待會兒怎麽領證啊?”
“我抱著你也不行,眼皮子都沒睜開。”
“要不給你貼兩個膠布撐開眼睛?”
“那我會不會被當做壞人,被說是騙婚的?”
“或者把你叫醒?睡這麽熟,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啊!朝朝,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結婚了?”
“一上車就睡著,難道我對你沒點吸引力嗎?”
*
A市向陽區民政局
嚴修將擋板放下,瞧見自家總裁靠著總裁夫人懷裡睡得正熟。
他道:“夫人,你叫一下總裁。”
夫人?
荀慕剛收斂好的表情一僵。
眸光如霜,頂著冷冰冰的臉。他問:“你確定叫得醒?”
“嗯。”嚴修肯定道。
睡個覺怎麽還能叫不醒呢?
藺總說的,到地兒之後叫醒他就可以。不過,前提是先讓總裁夫人先下車。
嚴修沒明白為什麽加這麽一個條件。
他猶豫會兒。還是道:“要不您先下來,我來叫?”
荀慕想到自己跟他在一塊的奇妙反應,好奇地拍拍男人肩膀。
“藺朝?”
“藺朝!”
嚴修已經打開車門,站在藺朝那邊。見此詫異,總裁比他們家的阿拉豬還能。
不愧是總裁!
“不醒,我下去等。”荀慕拎著自己的大羽絨服乾脆下車。
唇角抿成直線,看著有點像沒叫醒人之後兀自生了悶氣。
實則,荀慕根本沒將這當回事兒。
怕冷風跑進來,他速度關門。可衣角不知道怎麽被勾住,門關上那瞬間,羽絨服砰的一聲爆開。
雪白的鴨絨像煙花般紛紛盛開落下,如情人呢喃般輕柔覆蓋在藺朝的身上。
睡美人,也不過如是。
荀慕:一種植物!
他單手握拳輕咳一下,立馬打開門,直直地與一臉毛的嚴修對上。
尷尬得腳指頭抓出小白鞋了都。荀慕扯扯嘴角肌肉,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那個,呸。”
“……夫人,你先把衣服拿出去穿好。車我收拾就行。”嚴修保持著總裁助理的嚴謹細致,認真負責。極力忽視臉上的毛毛。
荀慕禮貌笑笑。“麻,麻煩了。”
這可好了,衣袖那道蜈蚣不用捂住了,衣角破開的口子得捏著。
這是什麽奇怪的領證慶祝儀式。
純天然的白雪不夠,還要加點純天然的鴨毛。
荀慕低垂著頭,站在民政局前面的廣場上,因懊惱眉眼耷拉,一幅生人勿進的冷漠樣。
來這的,不是結婚的就是離婚的。
往來的人看他這落魄樣,自動將他歸為出軌後淨身出戶的渣男。
呸!該!
*
陌生人面前,荀慕警惕又冷靜。
別人的異樣眼光對他來說跟A市下雪沒什麽區別,尋常的事兒罷了。
不過看到有人拿著手機對著自己拍攝,荀慕眼神沉沉,直勾勾盯著那攝像頭。眉眼隱在額發的陰影處,狐狸眼陰惻惻的。
正拍得興奮的人與手機裡的陰暗眼神對視,一個哆嗦,手機落在地上。
那人眼珠子亂顫,故作自然地抓起手機,縮著脖子往人後面躲去。
“嗤。”荀慕撇撇嘴。
拍我?經過我允許了嗎?
荀慕無趣地碾著雪,在外面跟雪雕似的站了幾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