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安拉著易拉環,打開了罐頭,肉香味撲面而來,“成就感是什麽,能吃嗎?”
“不能,”許真誠拿過罐頭,“所以我勸你,堅持不下去就趁早放棄,中途放棄的話,不如不開始。”
范哲安特拽地說:“我字典裡沒有放棄。”
“小屁孩。”
范哲安也蹲了下來,不悅道:“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大一個小時大一天都是大,更何況我還比你大了六歲。”許真誠把罐頭放在貓面前,“六歲,意味著我背著書包上小學了,你才會哭。”
“這影響我現在長得比你高嗎?”
許真誠:“……不影響。”
范哲安微笑。
許真誠把幾個罐頭喂完狗,圍著草坪走了兩三圈,像是在找什麽。
“這片兒的貓我們都喂完了嗎?”許真誠問范哲安,“你有看見一隻背上一團沒有長毛的白貓嗎?”
范哲安回憶了一下,“沒有。”
有個坐在旁邊寫生的學生說:“你說的那隻,前段時間死了,年齡大了壽終正寢。”
許真誠笑容淡了下去,似是有些失落之意,很快又藏匿在了心裡。
“壽終正寢啊,”許真誠說,“挺好的,沒有病痛就好。”
范哲安把空掉的罐頭丟進了垃圾桶,回來找許真誠時,許真誠正對著一隻白貓發呆。那隻白貓似乎感覺到了許真誠有些發散的目光,安慰似地蹭了蹭許真誠的褲管,許真誠順了順白貓的背部。
許真誠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也是一個很心軟的人,甚至可以用善良過頭來形容。
許真誠不會對誰表現出同情,但會悄悄給予幫助。他收殘疾人員工,但不多給他們關照,正常人該做什麽工作,他們也得做什麽,才能拿到應得的報酬。他經常去福利院看那些孩子,玩遊戲時,從來不讓著那些孩子,像個永不言敗的孩子王。
現在他因為一隻喂了幾年的貓壽終正寢而感到難過,但他不會對誰表現出來。
范哲安能感知他的難過,也知道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他想自己待會兒。
范哲安便站在一邊,看著他和一隻翻著肚皮的白貓逗樂,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照片裡的許真誠蹲在地上,雙手逗弄著白貓,嘴角噙笑,側臉在陽光勾勒之下的眉眼親和,眸光微閃。
范哲安把照片保存了下來。
靠腿想逛完B大簡直是癡人說夢,許真誠開著惹眼的大奔,在學校裡轉了一圈,很不走心地給范哲安介紹介紹後,就算帶他逛完B大了。
許真誠挑了幾處有故事的建築物給范哲安重點介紹,范哲安總是露出‘學到了’的神情。
太久沒來了,許真誠有點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走哪條路來著?”許真誠在一條分岔路口犯了難。
范哲安抬眼看了一眼後,說:“右邊,過兩個路口再右轉,就到南門了。”
“對,想起來了。”
許真誠照著他說的方向,把車開了出去。許真誠後知後覺道:“你好像挺熟啊?”
“嗯,我複賽集訓就是在B大,這兒的實驗室不錯。”范哲安語氣輕松到好像不是在B大參加了集訓,而是來買了個菜。
許真誠暴躁道:“那你讓我傻了吧唧地給你介紹半天?!”
“許老板你冤枉我,我沒讓你給我介紹,”范哲安偏頭說,“我看你給我介紹的時候,好像有你說的那種成就感,我看你挺高興的,就順著你了。”
“看你這欠揍樣,”被說中了,許真誠也死不承認,“晚上我大學室友找我吃飯,你去不去?”
范哲安想了想說:“這是我這次出差任務中的一部分嗎?”
“不是。”
“那我不去了,我回去睡會兒。”范哲安心安理得地偷懶。
許真誠把范哲安送回了酒店,因為不確定晚上會不會喝酒,他把車停進了車庫內,打車去了飯店。
這是一家味道不錯的中餐館,他們讀書那會兒總愛來吃。
寢室四個人,都到齊了。
大洋彼岸的王潛被他們擺上桌供了起來,視頻那頭王潛自己做了一桌好菜,算是隔空聚會。
王潛哀怨道:“不能和兄弟們歡聚一堂,是我此生之憾啊!”
許真誠揶揄道:“你是馬上要死了還是怎麽的?過年不打算回來看看?”
另外兩個室友,胖一點的叫萬子洲,高瘦高瘦的叫胡俊傑。他們四個人關系從大學到現在都很不錯,平時不常聯系,但想聚會了,一個電話的事兒,見面了還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
萬子洲跟著嘲笑,“你這個海龜賺多少錢了?回來必須請我們吃一頓滿漢全席。”
“我還在讀書呢,賺什麽錢,每天倒貼錢!哪有我們俊傑牛逼?你的那款App弄得怎麽樣了,我很看好你。”
胡俊傑搖搖頭,“還在試驗階段,我現在也是每天倒貼錢。”
“有我慘嗎?我才是被坑了,我這麽漂亮的簡歷,當初腦袋抽了,進私企……上司天天跟我畫大餅呢。”萬子洲露出痛苦面具。
許真誠抽著煙,閑散道:“看來我們一個寢室混得挺差勁,臭味相投了。”
萬子洲說:“哎,現在大學同學聚會我都不好意思去了,個頂個的精英。那個吳禹!你們還記得嗎?他現在挺牛逼啊,自己創業做出成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