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站了一會兒,許真誠又說了句,“還有什麽事兒嗎?”
范哲安:“……沒有了。”
范哲安回到網咖的時候,在想一個對現在的他而言很複雜的問題:辭職之後,用什麽理由能見到許真誠?來上網?
為什麽不能是朋友見面?
朋友……
聽見許真誠在和沈天易打電話,就不經過大腦提出辭職,許真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真幼稚的行為。
范哲安,你在做什麽降智的事!
難怪許真誠說你像小孩兒。
許真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言意未盡的落寞,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
許多年前的下午。
沈天易也給他了一個這樣的背影,兩個人便再也沒見過。
許真誠有些悵然若失,但很快又可以哼著歌兒,做他沒心沒肺的許老板。
第二天范哲安沒來真誠網咖了,之後的幾天都沒有來。
許真誠重新寫了排班表,真誠網咖的人,除了他,每個人都是苦瓜臉。許真誠挑眉:“我仔細想了想,今天好像沒給你們扣工資吧?你們一個二個吃了幾斤黃連啊?”
羅沁倒在桌子上,“許老板放心,有客人來,我還是會提起嘴角說歡迎光臨的。”
許真誠往電競椅上一坐,老板的氣勢又端出來了,“來,對我提一個。”
羅沁用食指把嘴角的皮膚往上扯,露出個小醜笑,“您看,我笑得真誠嗎?”
許真誠又看了看旁邊的大柱和熊二,和羅沁同樣的動作。
許真誠也做了個同款的動作,“真誠,太真誠了,比真誠笑的還真誠。”
他這句話把繃著的仨人逗樂了,笑了一陣後才恢復了正常。
“范哲安只是辭職又不是狗帶了,”許真誠說,“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你們想他的話,隨時手機就能聯系,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受不了這套,肉麻死了。”
羅沁探他口風,“許老板,你和小范,真沒什麽啊?”
“什麽沒什麽?”許真誠把手臂繞在後脖子處,枕著腦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你覺得我誤會了什麽?”
“我覺得你誤會的什麽,你不知道是什麽?”
“我知道是什麽,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是什麽。”
“我知道是什麽,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是什麽。”
兩人陷入了‘什麽’的死循環裡,熊二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於是問大柱,“什麽,是什麽啊?”
大柱也暈了,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頓迷之對話後,許真誠拗不過她,說了點她想聽的話,“我要是真的跟他有什麽,能讓他走嗎?”
羅沁一拍桌子,大有揭竿而起的氣勢,“老板威武,不能夠讓小范走!要把他綁起來,拖到房間……唔……”
不遠處上網的好兄弟投來探詢的目光。
許真誠捂住她沒有遮掩的嘴,求饒道:“姑奶奶,行行好,這麽多人在呢,別把我心裡話說出來。”
熊二舉起雙手重複,“要把他綁起來,拖到房間!”
許真誠:“……”
第41章
鬧了一會兒,許真誠心情輕松了不少,午飯給傻裡傻氣的員工們點了一家價格小貴,所以他們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鮑汁撈飯。
吃過午飯,許真誠到了樓上休息室。
休息室有兩個房間,大一點的大柱和熊二住,另一個用一張單人床都快佔滿的逼仄小房間,許真誠用來當自己偶爾懶得回去,睡覺的地方。
只是睡覺,不是生活的地方,不需要太講究。
乾淨就行。
要是兩年前的許真誠,一定不會這麽隨意,會把處女座那點兒挑剔的毛病發揮到極致,嫌棄這兒嫌棄那兒。
所以人都是會變的,誰都沒辦法永遠保持一個樣。
許真誠躺在床上,睡了一個午覺,直到房間門被敲響,他暴躁地起身。
“誰啊?!要不是急事,把我吵醒了,工資給你們扣完。”許真誠煩悶地拉開門,怔在原地。
門口站著的人,太熟悉了。
現在的沈天易,比少年時的沈天易高了不少,眼裡有著成熟男人該有的沉著,五官依舊俊朗如昔,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皮膚比以前黑了不少,倒是顯得更有韻味了。
他肩膀上挎著相機包,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動作。
沈天易一直比他理智。沈天易最不理智的時刻,大概就是給他表白了。
要是他能像沈天易一樣理智,他倆可能沒有故事。
沈天易的笑容和記憶裡那陽光的樣子,幾乎一致,“真誠,好久不見。”
許真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們不是一天一個月沒見過,而是足足六年沒有見過了。
這六年裡,他考了個不錯的大學,談了鬧心的對象,到了江市開了網咖,過著自認為有滋有味的生活。這些都沒有沈天易的參與。
許真誠盡量讓自己表現自然,“好久不見啊,你吃什麽了,長這麽高?高中那會兒,我們差不多高吧。”
沈天易指了指前方,說:“就站在門口敘舊,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倒不是許真誠怕丟人,而是這小房間擠兩個男人,氧氣都不夠。許真誠把他往外推了推,“我們下去坐,這兒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