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交給醫生。”
“是啊,家長也不用太著急,細小雖然嚴重,但也是可治療的。”醫生也跟著安慰。
“不過小狗現在脫水有點嚴重,如果您這邊沒意見的話,跟我們護士去簽下字,我們先給小狗安排輸液等治療,把情況先穩定下來。”
“好!謝謝醫生!”
“一般熬過三天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
之後山竹被送進裡間的治療室,沈棲和顧硯等在大廳。
醫院在靠近門口的區域開辟了一小塊地方賣關東煮跟飲料,顧硯過去買了兩罐熱飲,將其中一罐遞給了沈棲。
“坐一會兒吧,醫生剛剛也說了,能治好的,別擔心。”
沈棲接了飲料,但沒打開,雙手握著貼在肚子上。他的目光本來長久的盯著治療室的方向,這時候轉回來,朝顧硯瞥了一眼,很輕的應了聲:“嗯。”
這時候他已經慢慢冷靜下來,開始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有多傻x。
他自己有車,明明可以自己開車帶山竹去醫院,顧硯又不是醫生,找顧硯有什麽用?但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找顧硯,覺得顧硯一定能救山竹。
他潛意識裡覺得顧硯好像是萬能的,無論他遇到任何事,是怕是懼,只要有這個人在,就什麽都不必擔心。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
但事實是,顧硯確實陪著他和山竹來了醫院,並且和他一起守在這裡。
小山竹:為了老父親,我付出了太多。
第70章
眼前泛起潮意,心上也濕漉漉的一片,手臂卻忽然被很輕的碰了碰,沈棲扭臉看過去,身旁的人朝他攤開手掌。
起先他不懂對方是何意,直到顧硯將手掌抵上他手裡的熱飲,他才明白過來,那是示意他將飲料遞過去。
“喝點熱的吧。”顧硯替他打開拉環,再將鐵罐遞還給他。“小山竹很堅強,會沒事的。”
這是顧硯今晚第二次安慰他,語氣說不上熱絡,在旁人聽來或許還會覺得有敷衍之意,沈棲卻從這三言兩語裡辨出了真心。
顧硯原本也不是話多的人,他五官偏鋒利,不說話的時候總有股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容易讓人覺得他凶。也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會泄露本性,是天真的、孩子氣的,也是溫柔的、熱切的。
“嗯。”他依言喝了兩口,溫溫熱熱的奶茶流進胃裡,驅散夜裡的寒氣,讓他渾身都跟著暖了起來。
沒那麽慌、沒那麽怕了。
大約二十分鍾後,山竹被護士從裡間推出來,一隻腿上已經扎上了輸液針,今晚要掛一大一小兩袋藥水。
小狗這會兒虛弱的很,小小的團成一團,聽見沈棲的聲音虛虛地掀了掀眼皮,伸出舌頭舔了下他的指尖,又閉著眼睡了過去。
“小狗情況比較穩定,大概需要住院一周,家長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明天再過來看它。”護士說。
“嗯,謝謝!”
之後兩人又待了一會兒才離開,臨走時沈棲戀戀不舍的看著剛打上點滴的小山竹,心疼又愧疚。
顧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朝他說:“走吧,明天再過來。”語氣還是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他沒有說我們,不是“我們”明天再過來,但沈棲卻自作主張的把這當作了默認,第二天十點多的時候下樓敲響了顧硯的門。
顧硯當時應該醒了沒多久,或者乾脆是被沈棲給吵醒的,他臉上還帶著將醒未醒的疲懶,朝人掃過來的視線也是懶洋洋的,帶著點懵。很像他喝醉了酒不認人時的樣子。
沈棲感覺自己的心尖兒像是被人揪了一下,酸酸澀澀的疼,還有點軟。
他用力掐了幾下掌心,掐得掌心的那陣疼蓋過了胸腔裡鼓噪著的那股情緒,不至於頭腦發昏做出什麽衝動之舉,才朝人道明來意:“顧硯,我們——”
不待他說完,顧硯就轉身回了屋,再出來時身上的睡衣已經換下了。
他今天穿的是純黑色的短袖T恤和休閑褲,剛才還懶洋洋的神色似乎也被這一身黑襯得冷漠了起來,重新變回了白日裡那個無法隨意接近的人。
但他沒有趕沈棲走,也仿若猜到了他的來意,抓起放在玄關處的鑰匙,朝沈棲說:“走吧。”
——我沒有誤會、沒有領會錯,原來顧硯昨晚說的就是“我們”。
——是“我們明天再過來”。
沈棲跟在他身後,暗自想。
“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坐進車裡後沈棲才想到要問,“你剛才是不是還在睡覺?”
這話放在這時候說聽起來假惺惺的,敲都敲了,還問這些有什麽意義?知道打擾一開始時就不該找過去。
但沈棲昨晚一夜沒睡踏實,睡睡醒醒好多次,輾轉到凌晨五點半的時候就怎麽都睡不著了,乾瞪著天花板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八點半寵物醫院營業的時間他其實就想過去了,只是沒好意思那麽早去打攪顧硯。昨晚兩人回家時已經挺晚,沒道理再一大早擾人清夢。說到底那畢竟是自己的狗,和顧硯沒多大關系。
可他就是不要臉的想去找對方、想見對方。
起來洗漱完畢,做好兩人的早餐,換好出門的衣服,他就坐在沙發裡繼續等,等到十點就再也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