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就好像已經深刻在他的骨血裡,變成了一種習慣、一種癮,怎麽可能說改變就改變,說戒掉就戒掉。
如果這麽容易就能改變,就不會有那麽多網癮少年、酒鬼、老煙槍……
所以“沈棲”這個名字、這個人,就是他顧硯的癮。
想要徹底戒斷,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他之於沈棲大概也差不多。沈棲習慣了有他在的生活,習慣了他對自己百依百順、事事有他為自己操心,一朝被改變,也沒那麽容易就能接受。
改變和戒斷總是很難的。循序漸進尚且會失敗,何況是他們這樣猝然的從彼此身邊抽離。
但難就不戒斷了麽,就放任自己沉湎其中了麽。
當然是不行的。
就是再難、過程再痛苦,也得把那癮頭給斷了。因為不可能帶著這點癮過一輩子。
那人就廢了。
“沈棲,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們不會再有任何可能了。”
沈棲垂著眼,腦袋埋得很低,很久都沒有吭聲。顧硯想,這回總是結束了吧,總要走了吧?
他甚至想,連和沈棲這樣的僵持、爭吵,似乎都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可見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又一會兒之後,沈棲果然松開了他的手。顧硯看著他站起身,將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住了片刻,然後抬起胳膊,指向了一旁的譚曉磊。
顧硯眼底漏著些許莫名。躺著也中鏘的譚曉磊更是一臉茫然。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在一邊坐著,一個字也沒說,居然也能被拖下水。
這真是……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顧硯還抱著那麽點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自己能在這人心裡佔據一席之地的話,那麽親眼見了兩人的僵持之後,他就徹底絕了那點念頭。
他想,今天之後他或許真的能往前走了,而不是單純的為了打消顧硯的顧慮,而假裝不在意。
但沈棲顯然不這麽想,他還把譚曉磊當自己的假想敵:“那麽他呢,你們有可能麽?還是、已經在一起了……”
譚曉磊驀地笑了笑,他聲音其實壓得很低,但在三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的嚴肅氣氛下,這點笑聲還是很突兀的,以至於顧硯和沈棲都轉頭看著他。
譚曉磊:“……”
沈棲:支棱起來了。
(晚上還有一更噢,有我自己很喜歡的一幕,寶貝們一定去看好嗎,嗚嗚嗚)
第58章
譚曉磊舉手短暫的擺了個“投降”的手勢,有些無奈地朝沈棲笑笑說:
“欸你可千萬別誤會啊沈哥,我和顧哥清清白白的,什麽事也沒有,沒再一起,也不會在一起。要不你倆先聊著,我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上樓吃點東西去!”
說完也不待另外兩人反應,麻利的從躺椅上站起來,腳步匆匆地朝酒店裡面走去。
沈棲:“……”
顧硯:“……”
這還說什麽啊。顧硯也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朝沈棲瞥過去一眼:
“把傷口包扎好,這算工傷。你是這次活動的負責人,不應該長時間離開活動場地,回去吧。”
沈棲跟著走了幾步,然後轉而攔在顧硯之前,和他面對面站著。
本來別在他胸口的那枝紅玫瑰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叼進了嘴裡,他突然把自己送上前,捧住顧硯的後腦杓,嘴對著嘴將那枝紅玫瑰送進了顧硯的嘴裡。
顧硯大約是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感到錯愕,一時間竟怔在原地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沈棲便得寸進尺的叼住他薄而柔軟的下唇又啃又咬,發凶、發狠,舌尖強行頂進顧硯的唇縫中,濃重的鐵鏽味在兩人唇齒間漫開來。
沈棲頭腦一片空白,隻憑本能去吻、去咬、去纏住顧硯的舌頭,像一隻恐懼被拋棄的受傷了的獸,只能借著唇齒間的這點相依來降低自己的不安和害怕。
紅玫瑰的花莖橫隔在兩人的唇間,被兩條舌頭抵來擋去,沾滿了兩人的氣息,連尖刺仿佛都在這個凶狠的吻裡變得柔軟。
“媽媽,這兩個叔叔是不是在親嘴?”有個稚嫩的童聲突然響起來,應該是那雙胞胎中的其中一個,顧硯恍然回神,抬手去推沈棲的肩。
這個時候紅玫瑰正被他銜在嘴裡,沈棲松開他,視線很輕的掠過那朵嬌豔的玫瑰,又掠過他因為接吻而變得比玫瑰還要豔的唇上。
然後趕在顧硯動怒、吐掉那枝玫瑰之前轉身匆匆跑掉了。
顧硯曾送他520枝紅玫瑰向他表白,他沒收。今天他也贈顧硯一枝紅玫瑰。
但大概……也只有進垃圾桶的份。
而顧硯卻仍怔著。
剛剛……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調細了,用一枝豔麗的紅玫瑰。
他下意識去看那對雙胞胎兄弟,兩個孩子還瞪著眼睛在朝他們這邊看,年輕夫妻臉上顯得有些尷尬,迎上顧硯的視線後那抹尷尬之色更甚,然後一人一個拉著雙胞胎走了。
“走走走,快走,小孩子不要亂看。”
可雙胞胎好奇心很重,問題一籮筐:“媽媽,你不是說不能隨便親親麽,為什麽這兩個叔叔可以親親?”
“是因為叔叔喜歡叔叔嗎……”
年輕夫妻不知道該怎麽答,索性一句話都不說,腳步匆匆。顧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