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兒,他攔得住譚曉磊衝動一次,攔不住人衝動第二次第三次……
別耽誤了人家。
“曉磊,我想了挺久,還是想說——”但譚曉磊卻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噓——顧哥,求你別說。”
顧硯頗覺不自在的偏過臉,避開了那截帶著涼意的指節,譚曉磊像是也並沒有太在意,聳了聳肩,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招呼服務生又送了兩杯酒過來。
“顧哥,我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求你別說,好歹……好歹給我留個情面吧。也許過段時間我自己就想通了,多年的濾鏡破碎,然後不喜歡你了呢,對吧?”
譚曉磊和沈棲真的太不一樣了,如果說後者是林間靜靜流淌的一汪清泉,那前者無疑是百花叢中開得最豔的一朵帶刺的紅玫瑰。
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細想起來的話,顧硯發現自己從前交往過的那些女朋友,其實更接近於譚曉磊這型。
但……
“好,那就不說了。”這回是顧硯敬了譚曉磊,“就怕到時候真的讓你失望,畢竟我這個人……真沒什麽好的。”
譚曉磊的笑點又被戳中了,笑得停不下來。顧硯發現這人笑點真挺低的,緊接著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卻瞄到了和唐衍坐在一起的沈棲。
“顧哥,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正巧在酒店門口碰見了沈棲哥,他問了我一個問題,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麽?”
他語氣和神態都顯得有些神秘,顧硯卻對這個話題提不起什麽興趣,隻不置可否的笑笑。
慣會察言觀色的人這會兒卻蒙了心眼,好似半點看不出顧硯臉上的不情願,故意拖著調子說:
“沈棲哥他問我,是不是、正在和你、交、往……”
雖然有點不願承認,但聽見這話的時候,顧硯心上仍舊像被人揪了一下,酸酸澀澀的疼。
整整七年,喜悲全由另一個人左右著,哪是說放下就放下,說不在意就不在意的。這種鬼話也就騙騙別人而已。
但在意又怎樣呢,他已經不想再繼續了。
“是麽。”他很敷衍的應了一聲。
譚曉磊朝他擠了擠眼,明明是很做作的表情,他做出來卻顯得很好看:
“是啊,所以顧哥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因為如果你想阻擋爛桃花的話,我心甘情願做那個工具人,而且不收你錢,只要你有空請我吃個飯就成。怎麽樣,這個買賣是不是很劃算?”
另一邊,唐衍也正揪著沈棲說八卦,說的還正是顧硯跟譚曉磊。
“欸沈棲,你跟顧硯到底怎麽回事兒啊,怎麽還沒和好,這是鬧真的啊?”
直到今天,唐衍還是不太相信這倆真的掰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如果某某和某某分手了,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這個某某跟某某,在唐衍這裡就是沈棲跟顧硯。
他親眼見證了兩人從朋友到再一起,再到黏黏糊糊膩死人的熱戀,顧硯對沈棲有多好,除了沈棲本人之外,他或許是最了解的那一個。
上大學那會兒,他甚至還和沈棲開過玩笑:“要是哪天你和顧硯分手了,記得通知我一聲,我得去把顧硯追到手,然後讓他把我當祖宗疼。”
當時是十二月,沈棲正在織一條圍巾,預備當聖誕禮物送給顧硯,聞言低著頭笑了笑。
雖然沒說話,但目光卻是熱烈明媚的,是陷入愛情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所以唐衍實在無法相信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會走到分手這一步。
難道真的是再美好的愛情都會泯滅在茶米油鹽日複一日的平淡生活裡麽?
沈棲拿著香檳當水喝:“真的。”
“我說差不多得了啊你,鬧過頭就收不回來了。”
沈棲無奈的笑笑。可不就收不回來了麽。可惜他懂得太晚,已然來不及了。
“嗐,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見沈棲這副要死不活的態度,唐衍真是恨鐵不成鋼。
“我是真不明白你倆怎麽想的,但作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張成前兩天跟我說了,譚曉磊正在追顧硯,年前還差點辭了他的鐵飯碗,跑顧硯公司去當個助理小設計師,你看看人家這種為愛勇敢向前衝的精神……”
張成就是今天過生日的富二代。譚曉磊當初就是通過他混進了唐衍的好友圈,繼而又認識了顧硯。
人家這一步步算盤打得可準,再看看沈棲……唐衍簡直要急死了。
“他應聘了設計師?”這是沈棲不知道的。
“是啊是啊,不過顧硯好像又把人勸回去了,反正他追得很緊,我看他這是奔著非得把顧硯拿下的決心去的。”
“所以你可得想清楚了,別哪天后悔了結果人已經跟別人跑了,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類似的話之前生日時唐衍就跟他說過了,當時沈棲被許多無謂的東西蒙了心,惶恐怯弱,明知道顧硯對自己很重要,卻不敢去細想去分辨。
甚至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說,誰離了誰不能活呢,所以哪怕唐衍說的再多,他也不敢邁出去一步。
現在不一樣了。
雖然離了顧硯他確實可以活,卻是生不如死。
所以盡管他還是怯弱膽小,但他想掙脫壓在他心上的世俗樊籠,想不管不顧的任性一次,然後……和顧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