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個月前沈棲滿身傷痕的模樣倏忽在顧硯眼前閃過,他眸色微黯,再也坐不住……
“小棲,你就認個錯吧,向我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一定會改,我們就當這些事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沈母用力抓著兒子的大腿,哭得聲淚俱下。沈棲剛才那些話似乎根本沒能落進她耳朵裡,她不願意接受。
而沈棲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落,緊咬著牙關不松口。
他態度堅決,老爸老媽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原諒或者不原諒都沒關系,反正這一回,他絕對不會再放棄顧硯。
他已經做過一次錯誤的選擇,這一回不可能再允許自己犯錯。
“好!不說話是吧?非要喜歡男人是吧?!你怎麽就沒死在那場地震裡,倒讓我們死心了!”
沈父氣急敗壞,不知從哪兒拿來了晾衣架,作勢就要往沈棲身上抽,“我今天就打死你,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我特麽是造了什麽孽,才生下你這麽一個混帳東西!”
“你幹什麽!他腿還傷著呢!”沈母撲過來奪丈夫手裡的晾衣架,兩人一個一心要打死丟人現眼的兒子、一個攔著死活不讓碰,你拉我推、亂糟糟的鬧成一團。
小山竹警惕地戒備著,但它這麽小的一團,很容易被忽視掉,最後那根晾衣架沒抽到沈棲身上,反而一下將小山竹抽翻了過去。
小狗崽子倒在地上嗷嗷嗷的慘叫,沈棲急著去抱它,結果忘記自己還坐著輪椅站不起來,連人帶輪椅摔在了地上。
輪椅還好死不死地剛好壓在他那條打著石膏的傷腿上,立時疼得鑽心,眼前陣陣發黑發昏,聲音卻悶在嗓子口、叫都叫不出來。
“小棲!”沈父沈母察覺到不對,停下爭鬧急忙查看他的傷勢。
但沈棲已經完全站不起來,那條傷腿稍微一動就是鑽心剜骨般的劇痛,冷汗一茬一茬往外冒,沒一會兒就將他的頭髮全部打濕了,臉色煞白。
沈父這才急了:“快,我背著兒子,你打電話叫車,趕緊去醫院,可能腿又傷著了!”
沈母一邊流眼淚一邊罵:“兒子的腿要是有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都什麽時候了,別再跟我鬧了,快打電話!”沈棲1米7多高的年輕小夥子、是很沉的,沈父背得很吃力,整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重的、還是剛才氣的。
沈母卻還在喋喋不休:“是我要鬧麽,來之前怎麽說的,說了要好好講道理、好好勸他,無論如何不能再動手,結果你呢!”
“兒子才從地震裡死裡逃生,你就要打他!兒子是我辛辛苦苦生的、你倒是說得輕松,想打就打!”
沈棲幾乎痛暈過去,慘白著一張臉小聲說:“爸、媽,你們能不能別吵了,好像有人在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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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來敲門的人正是顧硯,他在門外躊躇了一會兒,心裡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敲響這道門,直到沈母的哭聲再次傳出來,他才抬起胳膊。
緊接著就看到站在門口、面色難看的沈父沈母,以及趴在沈父背上、冷汗連連的沈棲。
不用多問也能猜到大概是發生了什麽事。顧硯眸色更沉,從沈父那裡把沈棲弄到了自己背上:“我來吧。”
沈父也自知體力不及年輕人,這會兒沒再犯倔,垮著張臉去推倒在地上的輪椅。
“顧硯。”沈棲疼得說不出話,但顧硯的意外到來又讓他生出無窮的歡喜,他把雙手搭在對方肩頭,用力抓著,小聲地呢喃,“顧硯,我疼。”
我好疼啊,所以你能不能心疼我,對我笑一下啊……
他小貓似的用鼻尖蹭顧硯的後頸,無意識地撒嬌,一不小心就把藏在心裡的話泄露了出來:“我好疼啊,你對我笑一笑吧,顧硯……”
顧硯腳步短暫地停頓,而後托著人屁股把他往身上掂了掂,側過臉、放軟了語調說:“別怕,很快就不疼了。”
沈棲“唔”了一聲,漸漸沒了動靜,兩隻手卻仍舊牢牢地抓著顧硯的衣服,抓得很緊。
掛急診、做檢查,架著黑色圓框眼鏡的骨科大夫板著一張臉,對著幾人不客氣地教訓:
“你們這麽多人怎麽連個腿傷病人都照顧不好?輕微骨裂、骨折斷端明顯移位,趕緊去辦住院準備二次手術吧。”
中午才從x市醫院出來,晚上又進了A市醫院,前後不到12小時。這就相當於是換了個地方住院。
一行人臉色皆說不上好,尤其是沈父,也不知是心裡還存著氣,還是內疚,從頭至尾虎著一張臉、沒吭過一聲。
每個病人晚上只能留一個陪床,到晚上臨走前他才主動說要留下來照顧,但沈母嫌他做事大手大腳,怕他非但照顧不好反而添亂,或者一言不合父子倆打起來,就把人趕回去,要自己留下來。
沈父拉長著臉,更加不高興。
結果顧硯也從中插了一腳:“伯父伯母,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留在這裡照顧。”
這話對於沈父來說無異於挑釁,他可沒忘記這人就是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也是把自己兒子帶上歧路的“妖魔鬼怪”,看顧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胳膊一甩,態度冷淡地說:“用不著,他親爹親媽在,不用外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