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缺就是兩天,只要陸辰進了屋就別想出來。以至於他們仨開始懷疑景澄是不是給兄弟下迷魂藥了,一見面這倆人就發病似的往一起湊。說好的遊夜市完全沒有,這倆人就是換個地方睡覺。樂團的友情在哪裡?旅行的意義又在哪裡?
這beta也太猛了,沒有熱潮期,勝似熱潮期。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周一,晚上就是表演了,難得男朋友今天白天沒事,一行人出來遛島。
薑鑫他老爸可真夠奇怪的,每天都要和這幾個人吃飯,搞得兩個人溫存時間減少不少。現在男朋友就在右邊,觀光小車正嘟嘟嘟地往前跑,景澄身穿一件白T,腿上套著一條破洞水洗白舊款牛仔褲。
這條褲子還被爺爺縫過呢,說破洞太大,最後還是自己急中生智給剪開的。
島嶼東南海岸線平長不曲折,脫離了商業區的繁華,漁民的村莊坐落於眼前,就連海的氣息都更濃重了。欣賞完風景後一行人到了一處破敗公園,忽然發現這裡聚集了不少人。
“幹什麽呢他們?”景澄問,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沒有公園呢。
“應該是行為藝術和塗鴉愛好者。”陸辰玩地下音樂最懂這一套,“咱們去看看?”
“走!”可景澄沒見過,不等車停穩便跳下車。
公園比想象中荒廢得多,鯨嶼島近幾年的旅遊狀況可以見得並不良好。纏繞在雕像和鋼絲拱門上的綠植像是某種寄生植物,遮天蔽日,和腳下的青苔相互呼應。它們預示著一個不爭的事實,哪怕島嶼今日熱鬧非凡,但仍舊掩飾不住在走下坡路。
今年的音樂節像是拚足了最後一口氣的曇花一現,煙花盛景,絕望地給所有人最後一聲喝彩,隨後就要重歸寂寥。煙海市的高速發展弄火了北渡頭,卻帶不起來偏僻的南渡頭和過於文藝慢節奏的這裡。
“伊甸園?”走進公園時景澄看到了公園的名稱。
“名字還挺好聽的。”薑鑫和余哲跟在他們後面,“這裡不收門票嗎?”
“收什麽門票啊,到處都快不行了。”蘇禦指著右前方的橋洞,“那邊有塗鴉,走,咱們去玩一把!”
塗鴉和地下音樂是孿生兄弟,陸辰被這個詞匯勾起美好回憶。他們4個經常出沒於黑暗的表演場地周邊,戴上防毒面具和護腕,背著一背包的噴漆,在允許繪畫或不允許繪畫的牆面、地面上留下STS的大作。轉瞬撒腿就跑。
“這個噴漆好特別啊!”景澄是純門外漢,驚訝地看著塗鴉噴霧瓶。透明玻璃瓶身可是裡面的液體卻上下分層,還是兩種顏色,底下是深藍色,上面是透明的。
“這個是這兩年最流行的顏料。”陸辰壓低嗓子說,“上面那一層是一種特殊的油。深藍色是顏料,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先繪製第一層,隨後搖勻,等待兩種液體混合,變成另外一種顏色之後再噴第二層。”
景澄機靈地問:“那上面那層帶特殊油的不就把底下那層蓋住了?”
“所以說是高科技啊。”蘇禦已經開始掃碼付款,“據說這是一種需要經歷時間考驗的噴料,兩層各不粘連,必須要等第一層完全剝落才能看出底下的。而且必須是天然剝落,人工乾預是沒法將顏料分開的,只會毀掉第一層的作品。走!咱們去噴幾個!”
“我不會,你們去吧。”景澄不願意去橋洞下方,怕乾淨的帆布鞋踩一腳泥。剛好手機屏幕亮起,他走到遠處去接爺爺的視頻,另外那4個買下幾十瓶噴漆顏料,跑向水泥橋墩。
等到這通視頻結束已經過去20分鍾,景澄去找人時剛好撞在一起:“完成了?怎麽這麽快啊?”
“因為我們……”因為我們以前經常乾這事還被治安人員追過,陸辰笑了笑,語氣一轉,“我們又不會弄,瞎畫的。”
“畫什麽了?”景澄看向橋墩。只見方才淺灰一片的空白牆板已經多了一副畫作,像是4個人一起完成,可是又能看出分區,看起來像是跨江大橋的剪影又像是絢爛的舞台,舞台空無一人,只能看出底下沾滿了觀眾,還有稍顯幼稚的藍天白雲,“哪個是你畫的?”
“舞台那部分。”陸辰拉起景澄的手往外走,身上的玫瑰味被顏料味壓得死死的,“走吧,過幾年之後咱們再回來看,看看這種顏料到底有沒有那麽神奇。”
什麽嘛,還過幾年……景澄一步三回頭,鯨嶼島恐怕撐不了幾年了,他們這幾天的美好回憶完全有可能毀於一場拆後重建。
想到這裡,景澄竟然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來,原本是最快樂的時間,可是這快樂又被陰沉的預感壓下去。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冰冷滋生,預言著結局,但是他馬上搖搖頭,將不好預感甩出腦袋,自己和陸辰在鯨嶼島相遇,他們才不會稍縱即逝,更不會拆後重建。
“想什麽呢?”察覺到景澄的沉默陸辰趕緊問。
“沒什麽……”景澄看向遠處,“咱們再去遊樂園看看吧,雖然現在遊樂園都沒什麽人了。”
“有遊客啊,音樂節怎麽少得了旋轉飛椅?”陸辰捏住他的手指,“咱們要不要買爆米花?”
景澄點了點頭:“買,買大桶的,或者你再穿一次女裝?”
“女裝就算了……可買東西的話景sir得先撥款。”陸辰誠實地說道,“老婆,我現在零花錢就4塊1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