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這邊暫時安定,自己家那邊還有一堆事情,離開之前陸辰又給劉芸主任打過電話,先打個報告,一旦景澄身體不舒服他們立刻開車衝往醫院。從15B到15A也就十幾步,每一步都像走了一整年。
門沒鎖,他推門而入,家裡人都在客廳坐著卻誰也不說話,擺明了氣氛不好。
“哥,你可算回來了。”於星瀚趕忙給他打眼色,這是他們兄弟倆的暗號,意思是爸媽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千萬別惹他們生氣,“你和小澄哥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他們了,你千萬別衝動,千萬別衝動,有什麽事情好好說。”
“哥有分寸。”陸辰捏住弟弟的肩膀按了一把,走向沙發,“爸,媽,我和景澄有兩個孩子,我們要結婚了。”
於星瀚絕望地閉上眼,在追求愛情這方面自己還是不夠火候,哥哥果然牛逼。
陸光齊抱臂正坐,眼睛緊閉,面色鐵青,看不出來現在是什麽情緒。於迎萱回家之後連拖鞋都沒換,踩著高跟鞋站起來:“陸辰,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星瀚和你們解釋的那回事。”陸辰回答,“這次回國我和景澄重逢了,他剛好是咱們的鄰居,工作地點剛好在咱們公司下層,我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現在我要對景澄和孩子負責,誰勸我都沒有用。”
“你在搞什麽?”陸光齊也站了起來,衝突一觸即發,當年大兒子如何被甩還歷歷在目,雖然夫妻倆不至於和一個年輕人置氣,但是心裡總是有個坎,但更令人震驚的不是他和兒子的前情往事,而是……
“煙海商刊當年創刊還有你姥姥的功勞,今天的報道是怎麽回事!”陸光齊怒不可遏,幾分鍾前才接到同行電話,說自己的兒子和別人上了商用號的頭條。視頻裡陸辰和一個看不清楚臉的人站在一起,但是仔細分辨那個人就是景澄,畫外音則是一個男人的瘋狂控訴。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但是景澄目前的身體狀況你們也看到了,不能再受刺激了。”陸辰換了一種語氣,“爸,媽,這件事就讓我去處理好麽?處理之後我必定給你們一個答覆。”
“不用你給答覆了,我來說。”門沒關,一個人站在門外說話。
一家人看向門口。
南謹不帶猶豫地邁進來,走到了一家四口的面前。“我現在給你們答覆。”
“南謹?”於星瀚是最懵的那個,“南謹哥,那個報道不是真的,對不對?小澄哥他……”
“是真的。”南謹卻用點頭的動作無情宣判,“傅思說的是真的,景澄是在16歲那年進去的,退學、休學、轉學,都是真的。他身上的傷是在裡面被人打的,左眼的視力微弱也是在裡面受的傷,所以有些人叫他……小獨。”
剛剛和父母說話還底氣十足的陸辰幾乎沒能站穩,扶住了沙發靠背。小獨……那年南渡頭的走私犯確實這樣叫過他。
”陸先生,您是律師對吧?”南謹看向陸光齊,表情只剩慘淡,“希望您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對景澄有所誤解,他是個好人。其實景澄在16歲時就見過您了……您是不是有一個共事的人,叫袁言。當年他就是景澄出庭的原告律師。”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此刻的蘇禦:正在鄰市認真學習,並想著帶點什麽特產回去。
第93章 意氣風發的少年
“袁言?”陸光齊陷入沉思。
“是, 就是他。”明明說的是景澄的事,南謹的身體卻開始出現劇烈顫抖,“景澄當年因為持刀傷人入獄半年, 他是那場官司的律師。”
“我認識袁言。”陸光齊隻稍加思索便在回憶裡翻出了這個人, 何止是認識, 10年前他們一起共事,經歷的大小案件不計其數。
“景澄判刑那天他見過你們。”南謹有些語無倫次了, 按理說,這樣大的情緒波動必定引起信息素的失控,可是他的腺體如同死去一般, “他被押出了法庭, 因為情緒激動又被警告藐視法庭, 在上車之前見過你們。他沒想到你會是陸辰的父親, 當年見過一次就把他嚇住了。他有心理病,不能見律師,他不能見律師……”
“你重新再說一遍。”這是陸辰抓住了南謹的手腕, 語無倫次的現象同樣出現在他身上,“他怎麽了,你再說一遍。”
“他在法庭外, 見過你父親,當時你父親和袁言站在一起。”南謹說, “他入獄半年,在那種地方剃了頭髮,後來……又因為在監獄裡替孫大樂打抱不平被幾個人盯上, 打傷了他。他身上的傷和左眼的傷都是那時候造成的, 他左眼的視力很微弱,很微弱……眼睛因為受了傷才貼了兩個月的白色紗布, 所以他們叫他小獨。”
“你在說什麽啊?”陸辰進入了一種茫然。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能當線民?沒有那種經歷,你覺得那些罪犯會相信他?背景清白的人想要當線民根本不可能。”南謹說著流下淚來,“大樂也是,進去過的人才會被那些人接受。”
驚愣的不止是陸辰,還有於星瀚、於迎萱,南謹口中的這個景澄和他們印象裡的景澄全然不同。
“出獄後他就開始看心理醫生,是精神性進食障礙,他總是不想吃飯……等到認識你那年,剛好是他養好身體重新讀書的那年。”南謹仿佛連呼吸都時斷時續了,“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不考警校,不去當警察?因為他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