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強忍住吸鼻子的衝動,風吹來的絨花清香當中夾雜著一絲玫瑰的氣味。“剛剛送走。”
香氣被兩人的眼神實體化,成噸成噸壓下來,奇怪,景澄從前不覺得,現在卻覺得花香好聞,不經意間被吸入鼻腔就能短暫緩解方才的煩躁和焦慮。可是玫瑰的濃度遠遠達不到濃鬱,只是撩撥了一下他的嗅覺細胞就消失了,和他捉迷藏。如果再想聞只能靠更近。
等到香味褪光,景澄再也尋不到一丁點信息素的蹤影,手指尖溫熱,那抹奶泡和汗水變成了一比一的液體從他皮膚蒸發。“哦……那我現在約你喝一杯?”
“不約,沒空。”陸辰說,可是眼神和腳步都沒挪動半步,“你怎麽會在這裡?你跟蹤我?”
景澄蜷了蜷手指,將疲憊收好。“誰跟蹤你了?我在這樓上工作。”
“這裡?”陸辰看向B棟,兩個人總是被莫名其妙牽扯到一起,以前在各自的魚池裡,現在直接遊到對方眼皮子底下。這算什麽命運?有本事就再誇張點,直接安排一個鄰居關系。
“對啊,15層。”景澄忽覺一陣發熱,後背起了汗水,面頰也透著發熱的紅,“齊躍明沒告訴你?”
齊躍明,再次提到這個人兩個人都保持著一份默契,他們都知道齊躍明在中間傳話了。立景大酒店那晚的事絕對不可能是湊巧,是故意而為之,只不過一個人縱容,一個人接聽。
“那他怎麽沒告訴你我在B棟16層?”陸辰較真地問,這個秘書怎麽傳閑話都傳不到位啊,是自己給的暗示還不夠多?
“哇,16層。”景澄像是意有所指,“你在我上面。”
陸辰偏過臉去,幾個字就讓他耳根發熱:“那我現在要去你上面工作了,有空再約。”
不等景澄反應陸辰已經轉身,還壓著18歲那年沒發出來的火氣,還記著沒法說出口的仇。在最愛的時候分開,男朋友忽然就成了別人的,陸辰唯一慶幸的就是景澄分手夠痛快,沒拖泥帶水,沒欺騙隱瞞。
可是凌遲和砍頭的結局都是一樣的,戀情沒活下去。
“等一下……”景澄想要伸手抓他,無奈陸辰轉身太快,他伸出的手沒有著落只能尷尬地懸在空氣裡。這時右耳聽到一陣刺耳的摩擦,滑板滾輪和地面起了衝突,莽撞的少年脫板朝他撞來,眼瞧著一場慘烈的撞擊就要發生。
還是不能幸免,最後半秒景澄甚至想到了如何和物業投訴,以後廣場上再也不允許玩這種危險運動。
緊接著他被扯進了一個懷抱,盡管力氣很大害他踉蹌兩步,可是著落點還是柔軟的,是某人的胸口。肩膀和記憶中不太一樣,變寬變硬了,當年撐得起185XL的藍白校服,現在撐得起私人訂製西裝。轉身的瞬間景澄甚至看清了他的領帶針,像是一根微縮的金色鼓槌,懸著一根細細的鏈子。
“嘶……”可是撞到鎖骨的刹那景澄還是忍不住抽氣,“疼。”
“你能不能注意下周圍的環境啊!萬一撞到……”陸辰話到一半自覺失言,於是倔強地閉上嘴。但無論是抓緊的手指還是反覆滾動的喉結都透露出一個人的緊張。大腦裡不斷複盤幾秒鍾前的危機,要是高速撞上了會怎樣?輕則破皮,重則骨折。
明天就讓齊躍明投訴物業,以後不允許在這裡出現危險運動。
“這不是沒撞著嘛。”景澄笑了,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他的領帶針,“那我請你喝一杯吧,就當是謝謝你救我一命。不過你這個領帶針挺別致的,像項鏈。”
“誰像你啊,戴著一根破金鏈子,那麽細,也不知道哪個沒品味的狗alpha送的,都不知道送粗點。你也是,戴著也不嫌寒酸……”陸辰的手還摟著他的腰,那天在立景他恨不得將那條金項鏈扯斷,可是每次一碰景澄就搖頭,嗚嗚地不要他碰。
“所以你是想喝酒還是喝咖啡?”景澄不順著他的話回答,發動全身細胞要把他約到手裡,又想起那晚在立景陸辰要了愛爾蘭咖啡,八成是喜歡喝酒,“喝酒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紅的白的隨便喝,還有烈性酒,我奉陪,保證不醉不歸。”
“誰要喝酒啊?大白天的。”陸辰這才松開手,“喝奶。”
十幾分鍾後,陸總和景總坐在風行大廈A棟新開張的奶茶旗艦店包間裡,吹著涼爽的空調。
“這是我們新推出的飲品,叫作芝芝香芋波波愛心碰撞Q.Q.奶。”服務生熱情地介紹著,“兩位要不要嘗嘗?這份餐單是甜品。”
“有烏梅酒慕斯嗎?”景澄忽然開口,很想吃那個味道。右手緩慢地揉著後腰,可能是剛才那一拽閃到了腰,有點酸疼。
“對不起,沒有烏梅酒慕斯。”服務生遺憾地搖搖頭。
“哦……沒事,謝謝。”景澄落寞了兩秒,好不容易有個想吃的東西,結果還沒吃上。轉念一想,也是,那是時光叔叔特製的甜品,不可能所有人都會做。
“您好,我選好了。”這時陸辰看向服務生,用他特有的中低音一本正經地說,“來兩杯芝芝香芋波波愛心碰撞Q.Q.奶,大杯。”
“好的。”服務生快速寫下餐單,“請問您要幾分糖?”她看看面前兩位顧客的穿著,大膽推斷,“三分糖還是無糖呢?”
“我看起來像是喝三分糖的麽?”陸辰反問。
服務生不解地看向他,再次打量他的穿著,明白了,這種高冷總裁一定是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