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商務車還差十幾米的時候司機下來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先將後車門拉開。陸辰一口氣將景澄放到車上,放穩之後司機剛要問怎麽回事,景澄又立刻朝著司機搖搖頭,不讓他開口。
和司機對視完,景澄再看向陸辰,他微昂著下巴,卻只看清了陸辰的背影。
陸辰正淺淺地喘氣,背向景澄,剛剛噴完的哮喘噴霧還拿在手上。
一秒、兩秒、三秒……胸腔擴張又回縮,景澄恨不得替他喘氣,替他足足地深呼吸,犯了哮喘的鼻息聲如同漏風,聽著刺耳。他輕輕地揉著小腿,想起自己發燒時陸辰叼著哮喘噴霧的奔跑,但是沒想到自己只是抽筋就將人嚇成這樣。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陸辰的狀況才恢復平穩。景澄輕輕地勾了一下他的手,他轉過身,景澄又給他指指車裡的座椅,他不言不語地坐進去,耳邊是景澄對司機說的話:“去車站。”
早上來,晚上回,這一天的行程足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他們在車站吃過晚飯,6點剛好發車,7點已經回到煙海市,打車回家剛好8點。來來回回,兩人還是一同走進了鉑銳壹號,就好像是命運讓他們糾纏,不允許分開。
站在15B的門口,景澄聽著身後均勻的呼吸聲,將門推開了一條縫。“要不要進來坐坐?”
“要。”陸辰先一步將門推開,像回自己的家一樣進了屋。玄關的感應燈先亮起,他將包放在玄關櫃上,景澄後一步進屋,先把拖鞋換上,經過陸辰的背後時問:“我家有兒童飲料你喝不喝……”
身體轉瞬換了方向,兩隻腳再一次離開地面,他被陸辰抱了起來,輕之又輕地放在了玄關櫃上。面前的人不肯和他講道理了,執拗的表現將氣氛推到了今晚的緊繃時刻,景澄屏住了呼吸,他承認,無論是幾年前的還是現在的,陸辰這個人都是他的心病,也是他的解藥。
奇怪的安靜開始蔓延,陸辰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他低著頭,手掌覆蓋在景澄的小腹上,景澄覺得難為情將他往外推一推,結果被輕而易舉地抓握,一隻手動彈不得。
陸辰仍舊低下頭,手掌開始滑動,掌心熱得景澄的腳趾蜷縮,像是被人摸到了最不能觸碰的地方。呼吸聲攪在了一塊兒,信息素先一步和他纏綿,感應燈因為太久沒聽到聲音猛然滅掉,他們沉浸在黑色當中,只剩下兩雙相互注視的眼睛。
半晌,景澄冰涼的嘴唇上烙上一個吻,呼吸不能平複的人立刻變成了自己。膝蓋分開,陸辰卡在他兩個膝蓋當中,拇指壓在他的孕肚打圈,隔著皮膚,像是和裡面的生命呼應。
景澄顫動得更為厲害,凸起的小肚子暴露在陸辰的視線范圍裡,頸側微微出汗,明明肚子上的力道很輕,可是又很重,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
“景澄,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和我解釋一下……”陸辰憋了一路,他實在憋不住了,“當年分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在大一染頭髮?蘇芝芝到底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狗狗們:嗚嗚嗚要回煙海要回煙海。
第79章 看看渣a
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景澄閉上眼睛,卻避不開陸辰的信息素。
“芝芝到底是誰的?”景澄的臉在躲避,陸辰就追著他的正面去看, “你跟我說, 不是你的也沒關系啊, 我們可以一起把她養大。”
再開口,景澄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啞了, 說出話來都那麽難受。“你先說……你怎麽知道我染頭髮的?”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陸辰用截然不同的語氣,自然不會把齊躍明說出來,“我知道你上大一那年染了粉色頭髮, 買了和我同款的籃球鞋, 還和你那個什麽隨隨便便的學長進了籃球社。景澄, 我要你說一句實話為什麽就這麽難, 你當年為什麽騙我?”
景澄的耳垂因為心虛而發紅,胸口承受著陸辰帶來的熱度和氣壓,他不敢抬眼看他。
“你當年……你當年說你有了別人, 我才走了1個月你就有了別的alpha。”陸辰像是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來,一點點的酸楚在心裡堆積,心變成了一張白紙, 被景澄親手揉皺,親手扔掉, “你不給我回信息,不和我視頻,你還背著我上貼貼。”
上午哭了太多, 現在倒是哭不出來了, 可是無淚的控訴更讓景澄扎心,不輕不重地碾磨著他的心房。他不自覺得伸手去揉他的頭髮, 眼睛裡也有亮晶晶的液體在閃動。陸辰順勢抓住他一隻手,壓在臉上反覆地蹭,像是要討回8年前的公道,要和他用一輩子的時間清算這筆帳單。
“結果,你背著我染了粉色的頭髮,你背著我買了一樣的籃球鞋,你……”陸辰一哽,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心口太疼了,疼得他想要抓住景澄的指尖咬一口,狠狠地咬上一口,讓他也疼一疼。
疼得輾轉反側,徹夜不眠,疼得肝腸寸斷,無法療愈,疼得不敢思念煙海的一切,將鯨嶼島上的夢狠狠剜出記憶。
呼吸聲很輕,景澄不敢用力,生怕搶了他的空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景澄,你為什麽不要我了?”陸辰垂著眼睛,眼眶迅速染紅。質問的語氣但是卻用了氣音,撩起眼皮時又無比認真。
封存了回憶的又何止他一人,景澄的瞳孔散開,仿佛再也無法聚集,可是和陸辰對視一刹那驟然縮成一個小點。氣音滑入他的耳朵,和他的聽覺系統產生反應,眨眼間光線崩裂進入大腦,模糊的片段變成了無比清晰的折射。野草地上的金屬高台濺射火花,深藍色的天空憑添了數萬隻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