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拍拍手：“那挺巧啊，你們兩個大學同學在高中學校裡面遇見了。你們肯定有話要說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蘇意，我先走了，要是找我就去辦公室。”

　　“好，李老師慢走。”

　　李偉一走，蘇意的笑直接消失，面無表情。

　　楊子息被他冰冷的態度刺到，強顏歡笑：“小意，我剛剛在教室裡就聽出你的聲音了。你的聲音很好辨認。”

　　蘇意心裡叮一聲，緊繃。

　　他光顧著給狄楓點歌，得意忘形，一時忘記楊子息在南城七中實習。按照楊子息的性子，肯定會想方設法下絆子。

　　蘇意愁死了，還不能當楊子息的面表現出來。

　　“我說過，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見面了。”

　　“小意，你就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一些事情讓你覺得不舒服，但那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楊子息的情緒說上臉就上臉，眼眶微紅。

　　蘇意想起網上的一句話，叫做“他眼眶一紅，我就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這個眼神，但凡換一個蘇意不討厭的人，他就真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

　　“楊子息，我其實一直很不明白。你為什麽會覺得只要打著喜歡的旗子，你就可以毫不心虛地做一些不好的事。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遇到一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卻背地裡說你壞話，散播你謠言，告你黑狀的人，你會怎麽想？你也會喜歡他？”

　　“小意……”楊子息往前移動一步，手伸在半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太耀眼了，太優秀了，如果我不這樣做，我就沒有和你站在一起的資格，你也會有很多很多可以替代我的新朋友。”

　　蘇意臉都快爛了，表情複雜到無法識別。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卑鄙了嗎？我從來隻覺得喜歡一個人是要和他一起變好，而不是拉著他一起墮落在泥地裡。楊子息，我再最後告訴你一次，我和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都沒有關系，永遠永遠！”

　　蘇意轉身就走。隻想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蘇意！狄楓他根本沒你想的那麽好！他比我都差勁。他初中成績倒數，當校霸，打架，逃課，什麽壞事都做！”

　　蘇意駐足，面色如水回頭：“楊子息，我勸你不要去調查他，不然，你的實習應該沒有辦法順利進行。還有，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也知道，那只是過去的他。”

　　楊子息不可置信：“小意，你為了他威脅我？用我的前途威脅我？你不是最有正義感的人嗎？你竟然為了狄楓要用手段對付我？”

　　“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對我產生了這麽大的誤解？我是正義，但是我不是什麽聖母白蓮花，你用低下的手段對我，還要指望我以德報怨？楊子息，你醒醒吧。”

　　楊子息伸手想去拉蘇意的衣角，一隻手毫不留情劈了下來。

　　“狄楓？”

　　狄楓的面癱臉此刻很不愉悅：“楊老師，為人師表，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你看我資料偷偷找我爸媽的聯系方式這件事，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一瞬間，蘇意恍然大悟。

　　他之前還納悶，狄父狄母是怎麽知道他和狄楓的事情的，明明狄楓也沒告訴他們。合著楊子息已經早早行動了。

　　蘇意的手心微冷，冷汗沾滿掌心。

　　他實在無法想象，要是因為楊子息影響了狄楓的成績和未來，他會有多內疚。他找讀研究生沒什麽問題，但是狄楓不一樣，臨近高考的高三生，稍微一定風吹雨打就會摧殘他內心的火苗。

　　這種關鍵時刻，他決不容許狄楓出事情。

　　他快步走上前，和楊子息面對面，一拳打出去，正中楊子息的嘴角。

　　楊子息偏頭，眼裡不可置信。

　　“小意，你打我？”

　　蘇意冷笑一聲：“對！我打你！我這輩子第一次對別人揮拳，就是為了打你。楊子息，你真的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以前在論壇裡面發的那些東西，雖然刪除了，但是互聯網時代沒有什麽能夠真的消除。我之前沒有和你較真，是我難得理你。但並不是代表我做不到。你是未來的人民教師，是講台上的神明。希望你把謹言慎行四個字好好想一想，刻進你的腦海裡。”

　　“蘇意，小意，我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從頭到尾沒有考慮過我，是因為我和你都是0嗎？是因為我沒有辦法給你想要的快樂嗎？”

　　蘇意有一瞬間的停滯。

　　什麽東西？0？他堂堂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好青年，就一定要用誰上誰下來禁錮住嗎？

　　“莫名其妙。”

　　蘇意丟下四個字，快步走開。

　　楊子息站在走廊上，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光影中是那樣溫暖美好。這個背影，這個角度，他看過無數次。他試圖追趕過無數次，都沒有成功。

　　蘇意走著，被狄楓快步追趕上。平時只會被揪耳朵的狄楓伸手揪住了蘇意的耳垂。

　　蘇意聽見他在笑。

　　“蘇意，你耳朵紅了。”

　　蘇意想搖頭晃掉他的手，可狄楓的手就像膠水一樣，不輕不重黏在他耳垂上，惹得他臉都跟著泛紅。

　　“你要是想當1，我可以讓給你。”

　　蘇意僵住。

　　真的假的。

　　他扭頭看狄楓。狄楓雖然面上含笑，但並沒有戲謔，似乎是真的很真誠地想要把1這個位置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