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息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又開始垂著眼皮掉眼淚：“小意，我好難受……”

　　蘇意此刻也顧不上楊子息曾經給他帶來的不適，蹲下用打濕的毛巾給他搽身體，盡量讓他舒服一點：“沒事啊，等去醫院洗胃了就好了。”

　　“小意……”楊子息手被捆著，只有腦袋能歪著去蹭蘇意冰涼的手。

　　狄楓和李西傑對視一眼，總覺得事情或許沒有他們想的那麽複雜。

　　幾分鍾後，120趕來，楊子息去了醫院緊急洗胃，折騰了一晚上，總算是沒事了，就是人還是很虛弱，需要在醫院觀察兩天。

　　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楊子息，蘇意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問不出口，想著等他明天舒服點了再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子息，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有事你就給護工阿姨說，或者是按護士鈴，護士站有護士值守的。”

　　楊子息打著點滴的手拉住蘇意的衣擺，又看了狄楓一眼：“小意，你先別走，我有話想對你說。”

　　狄楓面色不善，還是點點頭：“我去病房外面等你。”

　　李西傑還要回酒店查監控，確定楊子息沒大問題了也走了。這件事情必須要處理好，並且要盡量在不驚動太多人的情況下處理好，不然他們家酒店剛剪彩就要面臨歇業了。

　　蘇意坐在陪護椅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直接問：“你是想要給我說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楊子息抿抿唇，還是沒什麽血色。

　　“小意，今天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追究了。”

　　“怎麽能不追究？今天你遇到的人但凡換一個，你可能就遭遇不測了。”

　　楊子息淒慘一笑：“不會有其他人的。我雖然不舒服，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今天找的人是你。”

　　“你……”蘇意也不是個傻的，冷靜下來他自然明白楊子息今天的行為和現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朝夕相處四年的奇怪室友竟然對他有那種想法，他心裡真的很複雜，“今天的事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但是該查的事情還是要查的，做了壞事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你查不到的。我，今天就在房間裡喝了幾杯水，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

　　蘇意一僵：“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子息咬唇：“我沒有什麽意思，反正今天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查了，你就當，你就當是我借著不正當的方式向你表達我的心意。我承認，我當時很不舒服，但是我說了什麽，我很清楚。小意，你和那個男孩子，不止是朋友，對吧？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嗎？我也可以的。我也很喜歡你。”

　　蘇意對楊子息的情感很複雜。

　　大學時期，剛開始他以為楊子息是傾聽他的舍友，後來，他又發現楊子息是個兩面三刀的人，接近他的同時又會做一些惡心他的事情，他實在看不懂。他一度以為，楊子息之所以這樣是看不慣他，從來沒有想過楊子息這樣做其實是因為看上他了。

　　“子息，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說著楊子息又哭起來，“我明明是先出現的，大學我陪了你四年，就因為我研究生和你不在一個學校，你就變了嗎？你躲我，你很少回我消息，我只能翻看你空空無幾的朋友圈回憶過去。我也不敢一直打擾你，我怕你煩我，我怕你拉黑我，我很煎熬，我想著，等我研究生讀完，我就又考回南大的博士，我知道你肯定會繼續讀博，我想著等我回南大了，我們又可以很近很近……可是為什麽，你身邊突然出現了那個男孩子……”

　　“你對他那麽好，你從來沒有對我這麽有耐心過，你也從來沒有對我笑得這麽真誠過。那天在南城七中門口，我看到他扛起你就跑，讓你那麽沒有面子，你都沒生氣，你還護著他。今天也是，他想坐後座你就讓他坐，明明你是最涼薄的那種人，你卻已經把他放進心裡面了，你哄著他，寵著他，為了他你做著反常的自己……”

　　“是，”蘇意正視著楊子息，本來他是不準備說出自己大學四年的心路歷程的，但是既然今天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話趕話，他就直接說了，“他是不一樣的。感情這種事情，從來沒有先來後到，也沒有時間長短一說。至於你一直說的大學四年，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我一直都是一個涼薄的人。其實，大學的時候我不是很想和你待在一起。但只要我疏遠你，我身邊就會冒出一些空穴來風又無法解決的說法，那些說法讓我很困擾，對我的生活產生了很大影響。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其實不是的，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我後來發現，只有和你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我的生活才是平靜的樣子。”

　　“楊子息，我說的話可能有點重。但是，你真的需要想一想，你對我所謂的喜歡和陪伴，是不是超出正常的范圍，變得有些病態了？在我難受的時候，你一邊向我保證你會一直陪著我，另一邊，你又背著我製造讓我難受的事情。這樣是會適得其反的。”

　　楊子息歪著頭，倔強得看著蘇意，眼裡糊滿的淚水，看不清了。

　　“你就這麽想我的嗎？”

　　蘇意動了動唇，頷首：“是。”

　　“蘇意，是你太美好了，你就像是人人想摘又不敢摘的那朵懸崖上的高嶺之花。我想要摘花，我就只能使用一些手段。你以為只有我想要得到你嗎？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