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豐澤很快消化了天賜帶給他的震驚,心中狂喜,看來於文還有救。
“英陸兩家的恩怨我確實知道一些。”於豐澤笑容變得慈愛起來,把前塵往事跟天賜講了一遍,大體情節與方管家知道的差不多,關於陸夫人懷孕的事也是一筆帶過。
“那陸夫人的孩子呢?”天賜追問。
於豐澤想了想惋惜道:“陸夫人回娘家的時候懷有身孕不假,看樣子都快生了,可他們兩口子從美國回來並沒帶孩子。人家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好多問,那孩子大約夭折了吧。”
天賜一陣黯然,難道自己猜錯了?
助理拿著空桶回來了,天賜沒再問什麽,心不在焉地等著魚兒上鉤,居然也收獲頗豐。
於豐澤打趣天賜釣魚有天分,讓他把魚送去廚房,又道:“女人生孩子的事,你馮阿姨比我清楚,她當年可是陸夫人的閨中好友。有什麽話,你問她去吧。”
天賜朝於豐澤道了聲謝,拎起裝滿魚的水桶大步朝中心別墅走去。
見他走遠了,於豐澤用毛巾擦擦手掌,掏出手機給老伴發了條消息:【警報解除,人去找你了,好好接待。】
於夫人接到消息心中大定,只要於文不斷袖,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可沒想到天賜居然問起了當年陸夫人懷孕的事,於夫人震驚之余把知道的都說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半段跟方管家說的一樣,豪門千金外出遊玩邂逅窮小子一見傾心非他不嫁,豪門老爹阻撓,千金跟窮小子私奔,把親爹氣得一病不起死在異國他鄉的醫院裡。
窮小子太窮,千金想幫他搞事業就挺著孕肚回娘家尋求幫助,豪門兄長不肯原諒,隻分給她一筆錢,便把兩人趕出家門。窮小子利用妻子爭來的遺產開公司發家致富,而他的妻子卻因為幼子夭折被診斷出產後抑鬱症,幾年後跳樓自殺。
說到這裡,於夫人一聲歎息:“那段時間我常去看她,她什麽都不肯說只是一味流淚,問急了就語無倫次地說什麽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哭聲很響亮,還說她的孩子沒有死,讓我救救他。”
“陸先生呢?他怎麽說?”天賜問。
“那時候公司剛剛走上正軌,陸乾很忙不常回家。”於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痕,笑容苦澀,“後來我問過陸乾孩子的事,陸乾說孩子胎中不足剛落生就夭折了。”
“還說是他親自把孩子抱去的停屍房,不可能有錯。”
“後來呢?”
“後來……”於夫人陷入沉思,“陸夫人死後沒多久陸先生被診斷出癌症,陸坤,就是現在的陸總不得不從醫學院肄業回國接手家業。”
天賜似乎捕捉到一絲不尋常:“陸坤原來學醫?”
於夫人點點頭:“那個孩子是在美國生的,生產的醫院還是陸坤介紹的。”
說起陸坤,於夫人微微蹙眉:“沒嫁給你於叔叔之前,我曾經在美國見過陸坤,性格陽光跳脫還自來熟,甚至有點貧嘴,可棄醫從商之後忽然變得非常冷漠,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換了個人麽?
天賜眉心一跳。
八卦的時間總是很短暫,轉眼到了飯點兒,於豐澤留天賜吃晚飯。
全魚宴剛擺好,於武就聞著香味兒走進來:“我就知道今天準有好吃的。”
說完在於夫人旁邊坐下,於夫人笑著讓傭人再擺一套餐具。
於豐澤瞪了於武一眼:“就知道吃!”
“媽,我爸他總拿老眼光看人。”於武摟著於夫人的肩膀撒嬌,“您還記得我跟您說過天賜投拍了一個網劇吧,現在拍完了好多大平台搶著播,結果被我截胡了!我今天加了一天的班才把宣發方案定下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呢。”
於夫人抿嘴笑:“還不是天賜想著你。”
“就是!這也算你的本事?”於豐澤訓斥兒子。
於夫人趕緊替兒子解圍:“一個好漢還有三個幫呢,朋友多,路子廣,怎麽不算本事?”
看著眼前一家三口溫馨的互動,天賜隻覺眼圈發澀,恰好傭人盛了魚湯放在面前,他趕緊低頭喝湯。
湯剛喝下一口,餐廳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於文一身正裝大步走了進來,跟父母打過招呼後略一遲疑在天賜身邊落座。
於武一口湯差點全噴出來,於夫人趕緊讓傭人把紙巾拿來給他擦,於豐澤看看天賜再看看不讓人省心的大兒子,什麽也沒說,悶頭喝湯。
餐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於武隻恨自己大嘴巴,把他哥喜歡天賜的事告訴了父母,父親知道以後狠狠罵了他哥一頓,母親為此掉了好幾回眼淚,偏他哥不知悔改,連著兩個多月沒回家吃飯,好端端的一個家就此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喝完湯,涼菜熱菜陸續上桌,於文對著滿屋子亂飛的眼刀視若無睹,像往常一樣拿公筷給天賜夾菜,給天賜剝蝦,天賜吃不完就堆在盤子裡。
從小於文就很照顧他,天賜早已經習慣了,就好像於文習慣照顧他一樣。
可這一回天賜感覺很別扭,連忙小聲對於文說:“夠了,夠了,你想撐死我啊!”
於文看了一眼天賜面前堆成小山的食物,嚴肅冷峻的表情逐漸化開:“行吧,趕快吃,涼了傷胃。”
天賜剛想說你自己也吃點,餐廳的門第三次打開,助理引著陸駿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