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另當別論?”
張夢蕾笑了笑,捧起檸檬水喝了口,沉靜道:“喜歡是美好而熱烈的,而愛是歸於平靜,往往需要花上更長的時間,久到愛化作親情,割舍不了。”
何深還在消化,張夢蕾卻說:“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我可能遇不到我臆想中最理想的伴侶,但什麽樣的才是理想呢?我不應該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活在我事先編排的條條框框中,他也應該有血有肉,鮮活有自我。”
“這就是你剛才說的磨合。”
“對。”張夢蕾忽然有點欣賞何深,這個人願意聽她說話,確實不容易,“我覺得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戀愛是自然而然,結婚也是。”
何深抬頭和她對視上,“戀愛是自然而然?”
“對,我認為感情的事其實可以很隨意些,甚至不需要說‘我追你’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與其花時間琢磨這些,不如用心感受對方對你的感覺,是不是和你一樣,有句話叫什麽...‘情到濃時自然啪’,這就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何深差點沒忍住給她鼓掌,今天出來不算虧,除了讓明忱抓個正著以外,收獲還是挺多的。
至少他困擾了很久的感情問題終於得到答案。之前一直在為‘為什麽會這樣’而苦惱,現在他算是解脫了,為什麽要問為什麽,自然而然就行了嘛...
張夢蕾對他如獲新生的模樣幾分不理解,問:“何先生,您笑什麽?”
“沒,你說得很對,自然而然就好。”
何深捏著杓子,面前的冰淇淋化了大半,他現在想過去挨著明忱坐。但對面這位怎麽說也是女孩子,看了眼時間兩人聊得也差不多,他率先開口客套道:“聽說張小姐等下要回趟母校?不遠,我送你去?”
正常人都會推辭,張夢蕾是。
正常人會再客套客套,何深不是,“那我送你下樓。”
何深看一眼還在吃飯的明忱,估摸著一時半會走不了。她順手幫張夢蕾拿了包,等她穿上外套戴上圍巾才遞給她,兩人一起下樓。
“小明總,人已經走了。”孫傑善意提醒,即便有暖氣也經不起明忱不動筷子。
明忱收回視線,“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孫傑筷子差點沒拿穩,“你指得哪方面?”
“娶妻生子,我是不是也該找一個人陪在身邊?”明忱終於動筷子,他問得很認真,事實上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明朝野生前很喜歡小孩,沒住院時常常去孤兒院做義工,他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彌補對自己孩子父愛的欠缺。
他含蓄提過,希望明忱結婚生子,已經事業有成,是該成家,何況已經老大不小。
這個‘也’字用得很講究,孫傑猜了個大概,點頭讚同,“是要考慮,您這個年紀正好。”
“是嗎?”明忱若有所思,“如果我小個五六歲呢?”
“那就不建議,二十出頭結婚至少我不推薦,談戀愛可以,結婚的話還是等再成熟些再考慮,年輕了容易衝動,感情用事…不過少數人例外。”
明忱了然點頭,“我會考慮。”
“考慮什麽?”何深端著碗熱湯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不見外坐到明忱旁邊。
明忱聞到了他身上,冷風的清涼味道,明知故問,語氣平淡,“那是女朋友?”
合身起來脫了厚重的外套,重新坐下來,嬉皮笑臉說:“不是,來吃飯,順便相個親。”
“原來是相親,那何先生覺得怎麽樣?”孫傑沒經歷過相親,還有些好奇。
何深看一眼明忱,把熱湯推到他面前,“姑娘挺不錯,學識淵博,簡直是我的人生導師。”
“什麽?”孫傑笑了幾聲,“所以你剛才和人家談人生了?”
“沒,談了戀愛。”何深神秘一笑,見明忱不碰他特意端過來的湯,又往他那邊挪了挪,順著問,“咱們哪天登山,日期定了嗎?”
明忱蹙眉不說話,和那碗湯過不去,又挪了回來。
孫傑看得心累,放下筷子準備去趟衛生間,臨走回答了何深的問題,“下星期五。”
何深正想說這麽快,孫傑緊接著說:“何先生不必苦惱,並不是只有你們兩個,還有路先生。”
“哪個路先生?”
孫傑已經走了,這個問題顯然是在問明忱,但明忱正在專心吃飯,拒絕的態度很明顯,何深只能自己猜:“是那個老外路易斯?”
“怎麽了?”明忱也放下筷子,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火上澆油道:“以前的每一年都是我跟路易斯兩個人,這次加一個你,希望你能習慣。”
“什麽?”何深當頭一盆冷水,原來不是兩個人的旅行,是三個人的電影...“你說什麽習慣?讓我習慣什麽?”
明忱側臉看他,一字一句,“習慣運動。”
“!”
何深臉色變了變,這四個字不由讓他想起某些重口味小電影,又是三個人,很難不想歪...
明忱玩這麽開?
作者有話說:
我又來。
何深送張夢蕾出餐廳小劇場:
張夢蕾其實想讓何深送他,於是悄無聲息扎爆了車胎。何深怕耽擱張夢蕾去母校,連忙給她打了個出租車。
何深關上車門:“路上小心。”
張夢蕾:“……”
他們除了彼此的名字,甚至聯系方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