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毋庸置疑,就是他們兩個一定會敵視妄圖接近夏珺言的人。
說實話,寧深希望不要再有人卷進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這團泥沼中來了,孔梔這樣的女生如果卷了進來,肯定是要受傷的。
宵夜吃完後,夏珺言看了看時間,道:“我去病房那邊看看啊,一會兒就回。”然後便站起了身。
“學長你去看吳麟嗎?”孔梔本來想跟著一起去,但是一看桌子上被扒乾淨了的飯碗,覺得自己不能蹭完了飯就跑,便還是留在值班室裡和寧深一起收拾用過的碗筷了。
而且,她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寧深。
“寧老師……”洗碗的時候,孔梔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開口,“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啊?”
寧深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麽:“是關於珺言的嗎?”
“是……”孔梔被戳穿了心思,覺得很不好意思,面上泛起一層薄紅,“可以嗎?”
寧深道:“你問吧。”
“學長他……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孔梔對於夏珺言感情狀況的了解,僅限於知道他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這個問題此前她曾偷偷向二院調過來的護士、還有夏珺言的同學打探過,得到的答案都是模棱兩可的“不太清楚”,當然也問過薑樺,但薑樺卻告訴她:“每次一提起戀愛的事他就會轉移話題或者開溜,也從來不主動跟我們提起有關感情的事。”
薑樺的話,讓孔梔感到些許不安,她很擔心夏珺言是不是其實對談戀愛毫無興趣,可又不敢直接問夏珺言,所以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個跟夏珺言熟悉的人問問。
正好,寧深就出現在她的眼前了。聽之前夏珺言對這個人的描述,孔梔覺得他跟夏珺言的關系非比尋常,一定知道很多關於夏珺言的事。機會難得,她肯定是要問問看的。
孔梔問完之後,便暗自捏緊了手中的碗,十分緊張地等待著寧深的答案。
“他有喜歡的人了。”寧深的一句話,讓孔梔如墜冰窟,眼裡的光芒一下就黯淡了。
——而這就是寧深所希望的。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他,但還是想勸你一句,放棄吧。”寧深平靜地說著,看向孔梔的眼神幾乎是帶著憐憫的,“他喜歡那個人已經十幾年了。”
“十、十幾年……”孔梔蒼白著一張臉,接著問,“是學長以前的同學嗎?還是他的青梅竹馬之類的……”
“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啊……?”
寧深搖了搖頭:“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其實你的學長喜歡的人,就站在你眼前啊。
“感謝寧大廚的款待,我很滿足!”夏珺言站在電梯門口,送別寧深,“怎麽沒看見孔梔啊,她跑哪裡去了?”
寧深平靜地回答:“她去洗手間了。”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哦哦,好。”正好電梯到了,夏珺言便笑著拍拍寧深的肩膀,“周末再聯系。”
寧深囑咐道:“記得別跟殷律瀟講。”然後便邁步進了電梯。
轎廂門緩緩地合上,寧深凝望著夏珺言的笑顏,直到那張臉被徹底擋在閉合的門後。他回想起孔梔積著眼淚的通紅眼眶,心裡除了同情,竟還有一絲暢快。
寧深在空無一人的電梯裡,勾起唇低低地笑了一聲。
說到底他也不是什麽好人,告訴自己這樣做是為孔梔好,也不過是為了擊退“敵人”的借口罷了。他實則卑鄙又傲慢,和殷律瀟也沒什麽分別,只不過多戴了一副溫柔善良的假面。
寧老師其實心眼子也挺多的。
第22章 夜漫漫(五)
送走寧深後,夏珺言便回了值班室,打開了筆電。他手頭還有一篇論文在寫,想趕在年前發掉,但平時工作太忙,往往在電腦前坐了沒幾分鍾就有人來喊,值夜班倒是個難得清靜的時候,得抓緊時間多推進一點。
孔梔不在,值班室裡便只有夏珺言一個人了,周圍十分安靜,以至於他敲打鍵盤的細小聲響都顯得格外清晰。十月將至,到了晚上就連蟬鳴就聽不太到了,夜風也開始有了些涼意,空氣愈發地乾燥起來。夏珺言安靜地坐著寫了一會兒,忽然鼻尖一癢,輕輕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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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去年換季時的那場折騰人的重感冒,夏珺言不禁有點後怕,再也不敢貪一時的涼快,起身在另一張桌子上找到遙控器,把空調關掉了,順便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做了做伸展。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夏珺言忽然有點想念家裡那兩個總是圍著自己團團轉的臭男人了,雖然很愛吵架,但至少熱鬧。
想到這裡,夏珺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總覺得自己被那兩個人慣壞了,他以前好像沒有這麽害怕孤獨。
忽然,塞在白大褂衣兜裡的手機震了起來,夏珺言拿出手機來看了下,原來是同門群裡的消息。
最年長的師兄在群裡說,他們的老師病了,今天晚上剛進二院住著。
又有人問:檢查結果出了嗎,是什麽病啊?
師兄答:胃癌一期。還好發現得早,能手術,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薑樺說:但竇老師都這個年紀了還得挨刀子,實在很受罪。
師兄道:是啊,太遭罪了。大家什麽時候有空,我們湊個時間一起過去看看竇老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