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頭有點暈,你能來接我嗎...”
“把坐標發我微信,我馬上來。”何錚把煙扔出窗外,在路口調轉方向盤,掛電話前最後一句話是對楊承說的:
“開玩笑有個度,楊承。”
魏禎也喝酒的地方在一家街邊燒烤攤,位置偏僻到何錚連車都開不進去,只能停在三百米外的路邊,一路小跑過去,到達目的地後看清眼前情形,饒是何錚脾氣再好,都禁不住騰騰冒火。
桌邊除去魏禎也和楊承,還有另外三個男人,光著膀子,臂膀後背臥虎盤龍,紋著不入流的日式老傳統紋身,模樣看上去也跟正經人不沾邊。
楊承短袖也撩到了胸前,指間夾根煙,身上氣質和這群人如出一轍,魏禎也就趴在他旁邊桌子上,臉埋進胳膊裡,明顯已經喝過了限,脖子紅成一片,後背還一抽一抽的。
喝成這麽不人不鬼的樣子,旁邊一個管的都沒有,甚至還試圖把酒瓶往他嘴裡塞。
何錚走過去時,不知道是哪個男的吹了聲口哨,用一種下流的目光赤裸裸打量他,摩挲著下巴來了句:“確實挺像女的啊。”
何錚看都沒看這人一眼,抄起桌上的啤酒,毫不猶豫朝人身上一潑。
他甩甩手上的水,冷著臉叫了一聲楊承。
“以後你跟你朋友喝酒,別叫上小魏,”何錚看著楊承:“他不是你找樂子的對象,也喝不了那麽多,你要是想看人耍酒瘋,去大排檔跟我喝。”
被潑酒的男人罵了聲草,狠狠錘一拳桌子,剛要站起來,就被楊承按住肩膀壓了下去。
“行,我的錯,”楊承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不該帶頭灌酒,我的錯。”
“把酒店房卡給我,”何錚衝楊承伸出手:“我送他回去。”
楊承伸了個懶腰,拎起一瓶啤酒,站起來說:“順帶把我也送回去唄。”
“你自己打車。”
“啊?”楊承撓撓頭:“那我好像就找不到房卡了呢。”
何錚皺起眉:“你是不是有病?”
楊承笑了聲,轉向魏禎也,拽他胳膊把人拉起來,讓他大半身子都靠在自己這邊,低下頭拍拍他的臉:“醒醒,你老婆來接你了。”
魏禎也還沒有所動靜,何錚就把他扯了過來,“咚”地撞進自己懷裡,轉身拖著就走。
沒走兩步又覺得太費力,何錚乾脆攬過魏禎也的膝窩,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楊承在後邊不疾不徐地跟著,見他這番舉動,晦暗不明地嘖嘖了兩聲。
何錚一路把人抱到車裡,放在副駕駛上,楊承鑽進後車座時被何錚冷冷掃了一眼,他雙手立馬掏進兜裡,摸索著找東西,還有模有樣地端出一副疑惑表情:“誒,我房卡呢。”
何錚懶得鳥他,給魏禎也系好安全帶,啟動汽車。
車子平穩行駛到大道上,今晚沒風,窗戶開到底也不見涼爽,魏禎也垂著腦袋,睡得安安靜靜,何錚看了他兩眼,收回目光時,恰好從後視鏡裡看到楊承的眼神,一直落在魏禎也身上。
有那麽一秒鍾,何錚從他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複雜。
“小魏和你住同一間房?”何錚出聲詢問。
“總統套間,有兩間臥室,分開睡,”楊承收回視線,兩隻手懶懶枕在腦後:“我和他睡一張床的次數多了去了,這你都要吃醋麽。”
“沒有。”
“放心吧,他跟我說了,等過兩天去趟墨西哥再回來,就在你劇組附近買套房。”楊承話鋒一轉:“你滿意了沒?”
何錚不理會他怪異的語調,皺眉問:“他回墨西哥幹什麽。”
“股權交接,接手他爸媽的公司。”
何錚沒說話,楊承兀自點了根煙抽,話癆上身,又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他父母幹什麽的。”
“你說。”
“你對他是真一無所知啊,”楊承抿了口煙:“墨西哥那邊亂得很,他爸媽工作性質保密,危險系數高,小時候就把他一個人藏在國內這兒,誰能想到藏出毛病來了。”
何錚感覺自己在被楊承牽著鼻子走,但還是忍不住問:“什麽毛病。”
“自閉症,你不知道嗎?”楊承目光又落回魏禎也身上,重複道:“他好歹跟你同居半年,你不知道嗎?”
何錚啞然。
“你以為他就是不愛說話是吧。”
楊承嗤笑了聲。“他以前自己在這邊住,沒朋友,同學搶他生活費他不還手,也不跟爸媽說,餓的跟狗似的去垃圾桶裡翻果皮,讓欺負他的那群混帳玩意直接揍暈了扔垃圾桶裡,這些,他都沒跟你說過吧。”
何錚還是說不出話,楊承笑容逐漸變得尖利,像柄劍一樣,直直扎進他心臟裡。
“說白了你眼裡只有你自己吧,你不關心他的過去,也沒真的設身處地想過他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你就坐享其成他暗戀你這麽多年,再像施舍一樣跟他談個戀愛。”
“你什麽都沒想過。”
“憑什麽呢,何錚。”楊承用最平靜的口吻開了口。
“你明明連回信都做不到。”
第24章
刹車猛地踩到底,慣性之下人差點甩出去,何錚及時伸出手攔在魏禎也胸前,保護他沒磕沒碰,後座的楊承猝不及防,腦袋重重撞在椅背上。
“不好意思,”何錚收回手,從後視鏡瞥了一眼楊承:“我和小魏的事用不著你打岔,酒店到了,房卡給我,你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