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跟他打招呼,路炎鳴回得也倉促,直奔更衣室,再次出來時,一頭扎進了水裡。
他遊得快,姿勢標準,像離弦的箭。
泳池邊上的男生也被吸引得多看了幾眼:“路炎鳴這是怎麽了?這個時候來鍛煉身體嗎?”
“天氣熱,火氣大吧。”
路炎鳴的確是火氣有點大,不過經過游泳一番消耗之後已經平靜了許多。
走出泳池時,路炎鳴一邊擦掉臉上的水,一邊想,他得和裴清保持距離。
只是他們是一個寢室的,要保持距離很難,路炎鳴皺眉,最後想出的辦法是少回寢室。
說乾就乾,路炎鳴在外面待到了晚上十點,回寢室洗個澡差不多就睡覺了。
晚上十點,路炎鳴拖著自己主動訓練了一下午,有些疲倦的身軀回到寢室,迎接他的是一寢室的歡聲笑語。
“裴清,你往我這邊跑,我保護你!”
“別聽賀白的,他那個菜雞,來下路,我接你!”
“嚴子峰你怎麽回事啊,跟我搶人?”
裴清聲音清冷溫和:“不用擔心我,敵方先死掉了。”
路炎鳴推開門,便看見三人圍坐在這一張桌旁,賀白興奮地把手搭到了裴清肩上,還親密地拍了下:“裴清,沒看出來你這麽厲害啊。”
嚴子峰:“快快,下一局,繼續甜蜜雙排!”
路炎鳴站在門口,看著這熱鬧而甜蜜的一幕,唇抿了下。
只有裴清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回來了。”
路炎鳴嗯了一聲,手握緊了門把手,聽著熟悉的遊戲音樂,再看看坐在兩人中間的裴清,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悶氣。
怎麽一天之間,裴清跟他們這麽好了。
明明……他才是第一個去裴清家的。
意識到自己想法出了問題,路炎鳴大步走到陽台,用冷水洗了個臉,開始洗漱。
而寢室內的三個人,依然十分快活。
路炎鳴今晚話少,熄燈之前就默不作聲地上了床,裴清被賀白他們拉著打了好幾局遊戲,上/床時,看見路炎鳴用後腦杓對著他,在裝睡,像個別扭的小孩。
他目光微頓,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沒有說話。
路炎鳴沒睡著,他怎麽可能睡得著。
裴清在家住了一小段時間,這是別後他們第一次一起睡覺,頭對頭,小聲說話聽得見,呼吸稍大點也聽得見,路炎鳴都在努力把自己呼吸放緩。
隔得近,他清晰地聽見裴清的一舉一動,裴清在整理枕頭,在掀開被子,最後躺下了。
等到熄燈,路炎鳴才出了一口氣,仿佛所有不合時宜的東西都能被黑暗掩蓋,只是——
“路炎鳴,你睡了嗎?”裴清壓低後的聲音,輕輕地傳到了路炎鳴耳朵裡,路炎鳴很想假裝沒聽見,但裴清一般不會說廢話,萬一真有什麽事怎麽辦?
路炎鳴悶悶地嗯了一聲。
“謝謝你幫我掩飾我沒回寢室的事情。”
今天賀白說那個生病,應該是路炎鳴替他說的謊話吧,果然不會說謊的人連謊言都這麽老套,一眼能被看穿。
“不客氣。”路炎鳴說,“我要睡覺了。”
“好,晚安。”
在黑暗中,裴清睜著眼,心想,路炎鳴好像不願意和他說話,是在躲他嗎?
路炎鳴又失眠了,翻身都很小心不發出聲音,第二天醒來時身上都彌漫著沒睡好的低壓,一句話也沒說,去教學樓的路上,路炎鳴終於逮著和賀白單獨相處的機會,很嚴肅道:“你別在裴清面前亂說話。”
賀白一臉懵逼:“我亂說什麽了?”
路炎鳴著重強調:“我是給自己打蚊子,不是為了裴清。”
賀白:“這有什麽關系?你不是讓我們對裴清熱情一點,讓他感受到寢室家庭般的溫暖,多帶著他玩嗎?裴清要知道他不在寢室你還這麽想他,多感動啊。”
“我才沒想,你別胡說。”
賀白:“行,你沒想。”
路炎鳴今天腦子出問題了吧,怎麽像個和女朋友鬧別扭的小男生?
路炎鳴再次強調:“我真沒想。”
“嗯嗯,沒想。”
路炎鳴:“還有,你別跟裴清勾肩搭背的,像什麽話。”
賀白轉頭看他:“路炎鳴,你吃醋了嗎?”
路炎鳴嚇了一大跳,瞪他:“你說什麽?!”
賀白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放心,我端水很平,下次陪你一起洗澡。”
路炎鳴無語,拍掉賀白的手:“我拒絕。”
路炎鳴在寢室的時間肉眼可見地縮短,賀白和嚴子峰壓根沒察覺,他們和路炎鳴都是一個班的,平時上課的時間都很多了。
但裴清知道,路炎鳴甚至都在避免和他的眼神對視。
裴清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是路炎鳴在他家待了半天,反應就這麽大嗎?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純情一些,更好懂,但裴清不準備讓他再躲避。
又一次,路炎鳴暔渢很晚才回寢室,裴清專門等到他回來,才拿著自己的桶去接水。
路炎鳴眉頭蹙起,他一大早都把寢室僅有的兩個溫水瓶接滿了水,天氣熱,和著冷水,就夠洗澡了啊,裴清怎麽還拎著桶出門?
裴清那力氣,拎上來肯定費很大功夫。
路炎鳴很糾結,最後咬咬牙,拿起自己的桶,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