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丟臉了!
路炎鳴現在的腦袋都被燒得有點迷,但他知道,他得走。
現在!立刻!馬上!
但還沒等向裴清提出,裴清的手機鈴聲便響起了。
路炎鳴飛快地看了一眼,裴清卻沒有理會他,拿著響鈴的手機,徑直走到了陽台,拉上了陽台門。
路炎鳴看見裴清接起了電話,裴清背朝著他,看不見臉。
雖然路炎鳴此刻很想離開,但他做不出那種在別人家做客,不告訴主人家就自己偷偷溜走的事情。
裴清在打電話也好,那嫣紅的唇中就不會輕飄飄的吐出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字眼。
路炎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明明平時在寢室都好好的,更大尺度的都說過。
路炎鳴只能歸咎於,裴清表情太坦然,長得太好看,所以,他才能有反應吧。
他得離裴清遠點,路炎鳴想,那只能讓賀白多帶裴清一起玩了,讓裴清感受到寢室生活的溫暖。
他不行了,他覺得自己現在面對著裴清,反應有點不正常。
應該是剛才裴清圍著他跳舞的緣故,在路炎鳴這個直男心中,從來跳舞大多是女生,他可能是把裴清當做女生了。所以才會有反應,這樣一想,路炎鳴心裡好受多了。
路炎鳴想明白之後,看向陽台,裴清還在接電話。
隔音很好,裴清的聲音不大,路炎鳴只能隱約聽見,卻聽不清裴清到底說了什麽。
只是有什麽不對的。
裴清身體緊繃,手緊握住欄杆。
裴清心情不好。
是因為這個電話。
路炎鳴沒有見過裴清生氣的樣子,裴清總是溫和清冷的,和人說話調子不疾不徐,聽上去很舒服。
就算裴清是405寢室最後來的人,可能平時在寢室跟他們有些生疏,但路炎鳴也沒見過裴清難過的一面。
現在不是,裴清好像有點難過。
他手指敲打著欄杆,又緊緊握住,另一隻手卻始終把手機放在耳邊。
路炎鳴這時候終於遲遲想起了自己來裴清家的目的,他是為了更好地讓裴清融入寢室生活,讓裴清不要再因為這黯然神傷。
雖然已經決定和裴清保持距離,但是今天,就例外一次。
因為現在裴清有點難過。
路炎鳴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通常是通過運動排遣,跑步,打籃球,游泳……然後餓了就去大吃一頓。
他現在肯定不能帶裴清出去運動,那……
就讓裴清吃點東西吧。
路炎鳴進了廚房,打開了裴清的冰箱。
裴清的冰箱裡擺放得很漂亮,有水果,汽水……
但是沒有蔬菜,路炎鳴找了下,才從底層裡找到了一盒雞蛋和僅剩的一點面條。
路炎鳴以為裴清這樣的人應該是很會生活的,但看到這冰箱,似乎透露了一角裴清不為人知的一面。
有點像挑食的小孩……
*
裴清蹙著眉頭,聽著電話那頭他媽媽的聲音。
“清清,你國慶不回家嗎,我和你爸爸都很想你。”
裴清壓抑住心中的冷笑,那個視他為恥辱的男人會想他?但是面對期期艾艾的母親,裴清只是說:“有事,不回去了。”
那邊歎了一口氣,然後絮絮叨叨地說著家裡的事情。
裴清不耐煩聽,手指敲打著欄杆。
他想他只是比較不幸,姓了裴,這大概是他和裴家唯一的牽連了。
在這個家裡,只有母親會關心他,只是這樣的關心也夾雜了一些其他。
“清清,你弟弟想來江北玩,讓他住在你那兒吧。”裴母終於在繞了一大圈後,說出了目的。
裴清目光很冷:“不,我不喜歡和別人住一起,他可以住酒店。”
“清清,你弟弟才十四歲,還這麽小,你怎麽放心他一個人住酒店呢?他和你住在一起,還能相互有個照應——”
“那我十四的時候呢?”裴清打斷了裴母的話,“我四歲的時候,你們也很放心讓我一個人在家跟著保姆。”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們是不是?”裴母的聲音哽咽了,“我那時候沒辦法啊,我得跟著你爸爸,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家能有現在的生活嗎?”
“清清,你不要這麽任性,總得為媽媽想想。”
他就是為她想了,所以每年還會在過年時回一下裴家,做做樣子。
裴母聲音哽咽了,不難想象現在應該在擦眼淚。
裴清都能想到那樣子,他媽媽總是柔弱的,習慣用眼淚征服男人的,裴清握緊了欄杆,指骨因用力而發白:“媽,別哭了。”
“你弟弟……”
“我這兒住不下,我朋友在我家。”
“清清,你交新朋友了嗎?好,那好,我跟你爸爸商量下,看怎麽安排星宇,等星宇去了江北,你多關心一下他。”
裴清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裴星宇,光聽名字便知道,被寄予了多少期望。
明明是同樣的血脈,同樣的父母,但卻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裴清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一言不發。
每次和裴母打完電話,他總是會持續一段時間這樣的狀態。
但沒關系,他自己待一會就好了。
可是這時,從身後傳來了輕輕的敲打玻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