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緊急停在路邊,路炎鳴咬著牙看他,目光灼灼:“裴清,你,你不要在我開車的時候說這些話,很容易出事的。”
裴清眨眨眼:“抱歉。”
路炎鳴手心浸出了汗,他高考畢業後就拿了駕照,也勉強算有經驗了,只是少年人心性,稍有被激,便容易引發出一些事端。
只是看著裴清雪白的一張臉,路炎鳴心尖抖了下,他手指微蜷縮著,悄悄挪過去,碰了下裴清的手,把語氣放柔軟,像在哄小孩:“我剛才是不是太凶了,你有沒有被嚇到?”
裴清:?
他扭頭看著路炎鳴,對上少年的目光,心很微妙,他說:“有一點。”
其實一點都不凶,他也沒被嚇到。
路炎鳴很抱歉地握緊裴清的手:“我下次不會這樣了,裴清,對不起。”
他的語氣很認真,在認真地道歉。
裴清很費力地克制住想要上揚的唇角:“好,你以後要對我好點。”
路炎鳴用力點頭,仍然握著裴清的手。
裴清手背覆著一片仿佛能灼傷人的暖意,他眉梢輕挑:“還不走嗎?”
路炎鳴耳朵尖微紅,小聲問他:“我是和你第一個,咳,上床的人……”
說出那兩個字時,聲音壓得更低,眼神微閃躲。
裴清慢悠悠地嗯了一聲,看著路炎鳴的耳朵越來越紅,然後慢慢染上了脖頸,他唇角的弧度也越發深刻。
路炎鳴很用力才讓自己看上去笑得沒有那麽傻。
他們第一次,裴清熟練地從床頭櫃拿出了好多東西,都是那時生澀的路炎鳴沒有見過的。
他那時就很吃醋了,不過路炎鳴不是一個思想封建的人。
相比過往,他更在意未來。
但是男性骨子裡都是有佔有欲的,現在裴清這句話簡直讓路炎鳴覺得自己像處在天堂。
路炎鳴傾過身,很用力地抱了裴清一下:“現在就走。”
到達雲頂山山頂時,正好是凌晨兩點,四周黑暗靜謐,凌晨的溫度比平時更低,路炎鳴把裴清摟的更緊,想把自己身上的溫度過渡到他身上。
裴清打了個呵欠。
路炎鳴拿出剛買的小毛毯,搭在裴清身上,還仔細地掖好了角:“你睡覺吧。”
裴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呢?”
路炎鳴:“我不想睡。”
他現在精神好得很,現在下車圍著山跑一圈估計也不成問題。
裴清哼笑一聲,把頭靠在路炎鳴的肩膀上,只是路炎鳴身上的肌肉結實,骨骼也很堅硬,這樣枕起來並不舒服。
路炎鳴拿起一個軟綿綿的靠枕,放在自己肩膀上,還用手拍了拍。
裴清莞爾,靠了上去。
路炎鳴便伸手攬住他的肩。
裴清聲音喃喃的:“路炎鳴,你身上好暖和。”
裴清不喜歡和人親近,但他現在好像已經習慣了挨著路炎鳴。
裴清呼吸漸平穩而清淺,路炎鳴大氣都不敢喘,他小心翼翼地垂眸,看著裴清睡著的模樣,另一隻手無聲地動了下,最後實在沒忍住,悄然抬起,輕輕地戳了下裴清的臉頰,然後飛快收回,像做了壞事一樣。
軟綿綿的。
裴清沒動,是睡著了吧。
路炎鳴又重複起剛才的動作,只是這下,指尖落在了裴清的睫毛上,然後緩緩下移,輕點了眼下的那顆小痣。
時間在這樣的靜謐中飛快流逝,當天邊第一縷霞光出現,路炎鳴看著睡著的裴清,有點糾結。
他既想讓裴清看到日出,又不想打擾裴清睡覺。
手舉起又放下,最後還是裴清自己醒了,睡醒後的聲音微啞:“天亮了。”
裴清揉了揉眼,他驚奇於自己在這麽簡陋的環境下竟然還睡了一個不算差的覺。
裴清打開車門,回頭看路炎鳴:“不是說要陪我看日出?”
路炎鳴回過神,拉住裴清的手,清晨的山風還有些凜冽,裴清裹著小毯子,眼睛微眯看著遠方。
路炎鳴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蠢,大晚上的忽然帶人來山頂,等了好幾個小時就為了看日出。
“裴清,我是不是有點蠢?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再告訴你的。”
裴清目光仍然看著遠方,唇邊露出一絲笑意:“我不覺得這很蠢。”
“一些突如其來的,奇奇怪怪的想法,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和我一起度過,這不是蠢。”
“是你喜歡我。”
路炎鳴耳朵紅了一片,低低的「嗯」了一聲。
天邊越來越紅,太陽漸漸露出小半張臉,並不刺眼。
路炎鳴說:“我小時候被老師誤會了,心裡難受,就去看日出,看到後就不難過了,覺得那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裴清睫毛輕眨了下,他明白了,為什麽路炎鳴要大晚上的帶他看日出。
每個人都有自己排遣負面情緒的方式,原來的裴清沒有其他途徑選擇,隻好睡覺了,此刻他找到了更好的方式。
這次他睡醒後並沒有持續的低氣壓,他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想起昨晚在裴家發生的事。
他抬起頭看著漸漸完全露出的太陽,有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微微的刺眼,微微的暖,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模樣。
裴清轉過頭看路炎鳴,輕聲問:“那你會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