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京海之前在酒吧裡聽過周惜唱歌,卻沒聽他唱過整句都是華夏語的。
華夏字詞意蘊深遠,音律奇美動聽,從周惜清澈舒和的嗓音中娓娓拂出,更顯纏綿悱惻,悠逸輾轉。
這首情歌讓他唱得情意深斂,相思入骨。
一車的人都靜著,認真地聆聽,各自沉浸在被情歌引動的情思當中。
余京海神色飛遠著,眼底有情動大浪難以遏製,呼吸緊跟著那摧他心魂的歌聲,一陣陣地轉得渾濁焦沉。
“……你是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失聯的愛。”
“就算你的呼吸遠在千山之外。”
“請你相信,我給的愛,值得你愛……”
歌聲輕止,掌聲響起。
周惜禮貌地道了謝,就要坐下。
突然,大巴意外地刹停一頓,周惜的身體頓時不穩,受了慣性衝擊,向前撲去。
余京海瞳孔驟緊,迅疾地探出胳膊,及時地撈住他的腰,把他摟回了座位上。
還沒來得及問他一句有沒有事,就被他掙出了懷抱,隨後胳膊也被他不著痕跡地擋開了。
“謝謝啊余哥。”周惜仍是道謝,一成不變的客氣有禮。
余京海艱難地逼迫著自己,把坐偏的身軀拗正回去。
目光卻無法控制地還在往周惜的身上落著。
他滿臉都是渾噩失落,在心底無聲地答道——
我不是想要你謝,我是想要……像你唱的那首歌裡那樣兒。
就把你抱在懷裡,讓你相信我的感情,肯定不會讓你失望,讓你知道,我肯定值得你托付。
余京海緩慢地抿直了嘴角,沒再開口說話。
反倒是周惜唱了那一小段歌曲之後,更受同事們的欣賞和喜愛,時不時地就會有人來找他聊天。
這會兒是教音樂課的老師興致勃勃地拉著人問:“周老師,剛才你唱的挺好的,聽著像是學過技巧的?”
周惜笑著回答:“小時候是學過一點基礎。”
“音樂樂器不分家,你是不是還會什麽樂器啊?”
“鋼琴會一點。吉他彈過,這個不太熟……”
“橫笛豎簫,會哪個?更喜歡哪個?”
“都說不上會,要說喜歡哪個的話,嗯……更喜歡長簫吧。”
周惜跟音樂老師愉快地聊著天,兩人之間的氛圍融洽又和睦。
旁邊的余京海卻好像被針扎了屁股一樣,開始顯得坐立不安。
隔三差五就要動一動,不是鼓搗他的安全帶就是翻窗簾琢磨是什麽材料,再不就是胳膊放上椅把,又撤下來,再放上去……
第24章 一手抓窗簾一手掂枕頭
余京海就這麽反覆地折騰了大半天,結果完全沒能引起周惜的注意。
人一聊完天,還合起眼,直接睡著了。
余京海垂下腦袋,悶著臉色,自我安慰著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再有人來找周惜聊天,也不會逼得他忍不住去阻撓周惜。
什麽資格都沒有,什麽身份都算不上,憑什麽讓人聽他的,被他管束。
大巴開過了一半的路程,周惜剛睡下,呼吸聲很輕,睡得還挺香。
當老師的平常工作繁忙,都會耗費很多的精力,有空休息就會抓緊休上。
余京海是知道的,周惜對學生一向很負責,有時候備課都能備到凌晨,不像他,如果想偷閑總能找著時間。
余京海這會兒精神得很,一點兒都不困,抱著胳膊,倚著靠背,目光看似正正往前,眼角卻始終瞥向一旁的周惜。
留意著他的呼吸起伏,和睡熟時無意識做出的一些小動作。
周惜睡著的時候也很乖,只是可能因為座椅太直,坐得不舒服,脖子不時會稍微扭一下,肩頭也會不時動一下。
余京海瞥了沒幾分鍾,頭就已經忍不住側轉過去。
他不發出一丁點兒動靜,凝視著周惜的睡顏,臉上的表情是既滿意又滿足。
睡著的周惜模樣更水俊,他就樂意看一輩子,看多少回都喜歡。
有椅子擋著,別人不專門去看,不太會看見他在盯人。
但石延就坐在過道對面的座位上,而且挺操心他哄周惜的進度。
石延瞅了一眼,隻覺得無法直視這兄弟對著周惜露出的那一臉癡漢樣兒。
還能更明顯不?得虧旁人看不見,不然是個人都能看明白你有多想生吞了這小周老師。
石延抽空給余京海去了條短信,讓他別盯人盯得這麽過火。
收到消息的余京海抬頭又去瞧周惜,突然看見那腦袋隱約地偏了一下,看著像是要往他這頭倒的。
雖然不至於完全栽過來,但這麽個倒法,人肯定會驚醒。
余京海立馬狂飆手速,給石延回了一條——“從我包裡拿個枕頭,輕點拿”。
石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站起來,去拿了枕頭,然後悄悄地遞了過去。
車裡的鬧騰氛圍早就過了,現在大家基本都在休息,只要不出現大動靜都不會特意去關注周邊的人在幹什麽。
石延遞完了枕頭,就見余京海跟卡好點兒似的將枕頭一抬,接住了周惜睡得迷糊,不知覺間落偏的腦袋。
石延內心:……狗東西,還挺會啊。有本事你給小周捧一路!
余京海還真穩抬著胳膊,認認真真地捧住,絲毫不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