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別生氣了吧?”余京海邊扒拉水果邊瞅著身旁的媳婦兒,“你看,有你喜歡的西瓜,來來,咱吃瓜唄……”
反正問是問不出原因,勸也勸不利索,他便乾脆投喂周惜喜愛的西瓜,用這招去安撫周惜放寬心。
遞了幾塊西瓜之後,周惜的表情似乎平和了不少。
余京海剛松了口氣,就見周惜接著把那兩瓶酒拎回他們面前。
“啥意思?”余京海疑惑地問,“你要喝啊?”
周惜輕哼出聲,“帶回家,不送了。”
余京海徹底懵了,“送出去的禮哪有往回收的?這還是送你姐夫……”
“他不差這酒。”也不配收這禮。周老師到底顧及著口頭不露惡言的原則,沒把後半句說出來。
但余京海已經明明白白地感覺到他的堅持。
要真整了這麽一出,大姐回來瞧見了還不得氣炸啊!
余京海不敢勸押著酒的周惜,這媳婦兒強起來,十車理都掰扯不贏。
他琢磨著還是出去攔一下大姐,找個理由把這事說了,讓大姐有個心理準備,別生誤會,更重要的是別回來又跟她小弟對線掐上。
這頓晚飯吃下來,他算是發現了,周家人面上都是和和氣氣的樣兒,可犯軸互杠起來,一個比一個狠。
余京海趁著周惜看工作消息的空檔,拎著同樣的上廁所理由,迅速遁出了包廂,左顧右盼地找著大姐周悅的身影。
很快就在一處大花壇旁瞧見了人,他立馬追過去,靠近了才發現周悅在打電話,語氣和神情都不佳,像是在和電話那頭的人起爭執。
余京海的腳步慢了下來,想著這會兒不太方便,還是等大姐講完電話再過去,於是轉身要走遠點兒等。
卻在下一秒聽見周悅很生氣地罵了句,“就因為你放鴿子,阿惜埋怨了我一晚上!”
余京海猛地頓住腳步,反應過來了,和周悅通電話的那位估計就是周悅的丈夫,曲子獻的親爸,周惜的姐夫,他今晚無緣得見的那個長輩。
怎麽著都和周惜有關系,他這腳就移不開了,忍不住又走近了些,直到連聽筒裡的話聲都能大概聽見才停住,那大姐夫的語氣也特衝。
“……就一飯局……說我開會,忙工作……阿惜怨不著你……”
“……你當我弟傻?你兒子都知道你是瞧不上人家對象故意不來,阿惜能不知道?讓子獻去叫都叫不回你,你真能耐……”
“……跟你說查過那人背景了……差太多……就個保安……一套房都沒……他們成不了,早晚得散……”
“……現在連人都用房來衡量價值了,我看你是搞個房地產就賺昏了頭!”
“……我說的都現實……你都四十好幾……阿惜年輕魯莽,你是當姐的……別跟著昏頭……”
“……你這腦子裡是不是就隻想著錢?市儈!”
“……我是盼阿惜好才……”
余京海聽到這裡,突地肩頭遭到一下輕拍。
他顧不上留意周悅又說了什麽,立刻轉回了頭。
第94章 這房我肯定得買
只見曲子獻手腳拘束地站在那兒,向他扯著頗為尷尬的笑容。
余京海整張臉早繃成石塊那般硬,仿佛受了衝擊般凝固著,是真不知道當下該用什麽表情面對這小外甥。
曲子獻朝他打了靜音的手勢,指了指身後,示意他一起過去。
余京海隨即跟著挪動了腳步。
到了另一面牆後,曲子獻才乾笑兩聲開了口。
“余叔——不是,是舅父。”曲子獻顯然很聽親舅的令,哪怕人不在這裡,也會乖乖地糾回稱呼,然後有些緊張地問,“您那個……沒聽到什麽吧?”
其實這話問的很瞎,剛才他自己都能聽見父母的爭吵聲,他媽和他舅脾氣不太一樣,怒起來音量刹不住,而且那位置本來就空曠安靜。
余京海意外被小外甥逮著,還挺窘迫,也不想人家一塊兒尷尬,就搖了頭,直說沒聽著啥。
嘴上是這麽說,但貼著褲管的手卻緊攥成了拳,嗓音也很乾巴。
曲子獻趕緊笑哈哈地又問,“您怎麽突然跑出來啦?”
余京海記起出來的目的,忙說,“今晚帶來那酒,我選得太急,那年份我覺著還是不太行,要不我就帶回去換了,重新送……就來問問你媽的意見。”
余京海這理由找的也蹩腳,誰讓他媳婦兒臨時要把禮收回去,他那不快的腦筋再怎麽開動也追得夠嗆。
總之唐突的事兒他來做,能表明是他的主意就成。
“沒事沒事,什麽酒都不重要,不送都行,舅父您別在意這個……”
曲子獻擺著手,表示完全不在意,何況今晚他爸故意放鴿子有錯在先,是他們曲家理虧。
“舅父您先回去吧,我去喊我媽哈……”曲子獻接著催促道。
余京海愣然點著頭,擠出自覺很和藹慈愛的笑臉,便往包廂的方向走回去。
還沒走出幾步,在他身後的曲子獻突然又出聲喊住了他。
“舅父。”
余京海回過身,“怎的?”
曲子獻的神情變得十分局促,“我和我媽……我們都希望我舅能找到合適的對象,能過得好,他開心幸福,比什麽都重要。我們只看這點,舅父您明白吧?”
最後這問題,既像安慰,又像警示……余京海也拿不準主意自個兒是不是真明白了,畢竟兩種意思差得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