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是不行,你別為難我,這是醫院,有規定,醫生都要按規章制度辦事。”秦牧的語氣也很公事公辦。
“你就哪來的回哪去,你和阿惜,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不可能。”余京海很乾脆地否定了這條意見,“我這趟來了就沒打算這個樣兒回去。”
“我管你打算什麽樣回?關我什麽事?也不關阿惜的事。你不用在這纏,也別在這鬧。醫院有保安,你不會不知道吧?”秦牧發出了警示。
“我不是要惹事兒,我就想見他,必須見。”
“你是天王老子嗎?你說必須就必須?我還說必須不能讓他再見你,又怎麽樣?”
“……你不能這麽攔著我倆,阿惜他,他、是……”
余京海不常跟人吵吵,雖然打嘴仗這方面比周惜強,但在醫院裡頭,對上的還是醫生,這醫生還他媽是周惜朋友,種種限制,忒影響發揮。
兩人在病房門口你不退我不走,你不讓我就要地掰扯起來。
旁邊睡椅子上的余曉西很快就被驚醒了,扭頭一看,老爸好像在和那個白大褂吵架。
余曉西心裡小火苗啪地燃燒,立馬精神抖擻地掀掉小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繃住腦袋就發射,正正地撞上了秦牧的大腿。
“壞蛋你個大壞蛋!讓你欺負我老爸!我撞飛你!!”
余曉西使勁地用腦瓜狂野抽擊秦牧。
私底下有熱舞愛好的秦醫生身材練得挺結實,被個小崽子魯莽地硬磕,疼倒是不覺得多疼,就是滿懷無言以對。
他怔然低頭去看腿邊哐咚哐咚地出力,把他當牆撞的小屁孩兒,一下子還不太合時宜地感到哭笑不得。
余京海也沒料著兒子能有這麽虎的操作,懵了好幾秒,才趕緊伸手把人拎回來。
“余曉西!你幹啥?!誰讓你這麽乾的??”
吼停了旋轉腦袋揮拳踢腿的兒子,余京海連忙又代他向秦牧道歉。
“不好意思啊,秦醫生,唐突了,是他沒禮貌……他一小孩兒,不懂事兒,我回頭就教他,讓他改正。”
秦牧端起了冷臉,抱著胳膊,一言不發地釘在病房門口。
余京海剛才就突破不了這防線,兒子這一攪和,顯然是把秦牧惹毛了,這防線怕是要釘得更死。
“余曉西,聽著沒?你撞人就不對,錯了知道吧?”余京海立馬拍著小崽子的屁股墩兒。
“快,給天使叔叔道歉,前頭怎教你的?人家是白衣天使,不是啥壞蛋……”
余曉西氣鼓鼓地朝那白衣天使甩下一個哼呼,便把臉埋到余京海的肩膀上,拒絕認錯和道歉。
余京海催他,他就扭小屁股,誓死不從,爺倆當場耗上了。
一旁的秦牧看見余京海拿這小子沒轍顯然是寵得緊的德性,不由氣極反笑,嘲諷道,“真不愧是親生的,跟你一樣野蠻脾氣衝。”
余京海愣了一愣,趕忙解釋,“你誤會了,曉西跟我沒啥血緣關系。”
這回換秦醫生發愣了。
但要再說下去得涉及這孩子的來歷,當著孩子的面是真不方便,余京海只能委婉地表示事情比較複雜,回頭詳細說。
“……總之,曉西是我兒子,但不是那種,就是那個叫啥,哦,生物學,對吧?就不是生物學上的。”
“但這也不是重點啊對吧?你先讓我見阿惜……”
余京海把話繞回到了他的首要目標上。
這時負責給周惜做定時檢查護士從病房裡出來,接著給醫生秦牧遞去了新的檢查表格文件。
秦牧忙著審閱文件,沒空搭理余京海。
余京海把兒子摁在肩上,眼巴巴地瞅著打開的病房房門,心底盼著見媳婦兒的急火都要衝破腦袋了。
“秦醫生,你就讓我——”
“沒有阿惜的同意,我不會讓你進病房。”秦牧依舊冷酷地拒絕了他的請求,嚴正警告道,“再吵再鬧,我就要讓保安把你們父子倆都請出醫院了。”
說完,秦牧轉身就要進病房,順便囑咐了周圍的護士盯住余京海,無論如何不準他進這個房。
小護士們很快就聽從秦醫生的安排建立了嚴格的防護線,連隻蚊子都不讓透過去。
余京海這下更不敢莽撞了,暗惱不已地罵自個兒,在醫生地盤跟醫生嗆,怎想的?還想不想見媳婦兒了??
他沒法可使,便匆忙地趕在秦牧進去之前,懇求對方幫他帶話。
“秦醫生,那你幫我跟阿惜說,說我就在這外邊兒等他見我,我有話要問他,要跟他說……”
秦牧頓了腳步,自問自答式地扔了一串話,“不帶,我憑什麽幫你傳話?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誰啊?你和阿惜有關系嗎?沒有啊。”
“有,有關系!”余京海急聲直吼,生怕會讓人聽漏,更怕話說得不夠明白。
“他是我媳婦兒,他是我的——你就告訴他,你告訴他,我心裡也沒換人,我一直想著他,我還想著泡他,就隻想泡他這一個!!”
秦牧沒回頭,也沒答應,伸手指了指牆上不遠處的某個標語——“禁止喧嘩”,便進入病房,關上了房門。
病房外逐漸恢復了平靜。
余京海抱著兒子坐回椅子上,給胡大雷打了一通電話,讓人來醫院一趟,就是要把余曉西擱到雷家住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