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連霄迅速刷過那幾條評論,輕嗤一聲。
應煦愛他?
看來那個算計鬼的演技確實不錯,那麽多人都被他迷惑了。
“阿嚏!”
結束了上午的課程,應煦正和諶致遠一起衝向食堂,突然一個大噴嚏打得震天響。
“感冒了?”諶致遠問道。
應煦揉了揉鼻頭:“沒啊,今天早上還好好的。”
諶致遠放下心來,隨口說:“那還是要注意,最近溫度變化大著呢。對了,你就快過生日了吧?生日那天有什麽安排麽?”
應煦吐槽他:“諶致遠,你可真是我兄弟,我過生日,你不給我安排驚喜,還要我給你策劃個活動?”
“話不是這麽說啊應煦,”諶致遠替自己辯解,“我是問你的安排,沒說我沒安排,這不那天是你生日,我的計劃肯定要根據你的安排來定啊!”
“你還真有安排啊?”應煦詐出來了,悶笑:“不要給我策劃什麽驚喜了,那天我忙著呢。奶茶店那邊有人辭工了,還沒招到人,店長特地跟我說了,這幾天不讓請假,我晚上還得上班呢。”
諶致遠皺眉,有些心疼他:“你悠著點。”
應煦衝他笑,比了個力大十足的姿勢:“你放心,在掙錢這事上,我勁頭足得很呢!”
諶致遠沒再說什麽,他很清楚應煦的個性,他勸不住他,多說只是平添煩惱。既然應煦沒有邀朋友們聚一聚的打算,他也放棄了原本的計劃,重新做了安排。
相信他送的那份禮物應煦一定會喜歡。
應煦和諶致遠吃的學校食堂,同一時間,魏連霄和余逸坐在高檔西餐廳裡,服務生正給他們上菜。
余逸看著魏連霄別在左胸的精美胸針,認真評價:“你戴這個很好看。”
胸針是余逸送的。昨天他們鬧了不愉快,魏連霄還以為余逸會像從前等著他認輸服軟。
不料余逸竟然給他準備了禮物,他們剛剛坐上餐桌,他就把驚喜送給了他。鉑金的玫瑰,在自然光下流溢華彩。魏連霄低頭看了一眼,笑意盈上眼眸:“是你的眼光好,我很喜歡它。”
余逸難得露出一點淺笑。
“你喜歡就好。”
他說:“師兄幫我挑了很久,他說你一定會喜歡。”
魏連霄正愛戀地看著余逸的笑模樣,聽他說這句話,笑容頓時僵在嘴角,眼裡的愛意也像潮水褪去。他臉色黑沉,語氣不快:“余逸你什麽意思?這枚胸針是你師兄挑的?”
余逸蹙眉,認識到自己的表述不對,他解釋道:“師兄聽說我們吵架,他覺得是我不對,太忽略你的感受,我應該給你賠禮道歉。我不會挑禮物,魏連霄,我很抱歉,所以我請師兄幫了個忙。”
他能認識到自己癡迷畫畫忽略戀人這件事,真是很大的進步啊。
他願意哄他,給他買禮物,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他的師兄為什麽會知道他們吵架?
他為什麽認識不到自己的問題,還要師兄點醒他?
哪怕是路邊買的一枝花,只要是他送的,他就喜歡,可為什麽他要讓師兄代勞?
師兄,師兄。
以前的余逸總是跟他提畫畫,現在的他除了畫畫,還多了一個老師,一個師兄。
究竟要到什麽時候,余逸才能真正把他放在第一位呢?
魏連霄越想越覺得難受,他一手按在餐桌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深呼吸,想要平複憤怒。
沒用。
他咬緊腮幫,想要消化嫉妒。
沒用。
傷人的話終究從他嘴裡吐出,像利劍一樣,扎向余逸,也扎傷他自己:“余逸,你當你是養狗麽?忙的時候不理不睬,不忙的時候給根狗骨頭?哦,不對,你甚至連狗吃什麽骨頭都不想自己操心,還要請別人代勞。”
如他所願,余逸露出受傷的表情。
魏連霄有些心疼,但又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理智告訴他要及時住嘴,他好不容易把余逸盼回來,是要好好珍惜他,他明明下定決心,就算余逸仍然癡迷畫畫,他也要包容他……可是,計劃永遠只是計劃,身處其中,他無法理智地按照計劃進行,他也是有感情的,他在乎,所以他憤怒,他為什麽不能發泄?
他低頭,憤怒讓他的手指輕顫。他摘下那枚胸針,丟在桌上。
“這根狗骨頭我不稀罕!”
胸針彈了一下,彈向余逸。
余逸下意識躲避,胸針沒彈到他身上,掉在了他面前的盤子裡。
七分熟的牛排,還帶著點血絲,鉑金色的玫瑰盛開在血肉裡,沒人去撿拾它。
余逸看著那朵玫瑰,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直是這樣,不太懂世俗情理。
魏連霄最愛他這個樣子,如今卻也恨著他這個樣子。
他騰地站起來,松了松領帶,大步向外走。
“魏連霄!”
余逸突然叫他,聲音微啞。
魏連霄的腳步頓住,但沒回頭。
余逸的語氣帶著幾分無措:“對不起,魏連霄,我做錯了麽?”
大學的時候,他一直驕傲著,他折下了高嶺之花,把余逸這朵冰山雪蓮擁入懷中。如今,高不可攀的雪蓮為他低下了頭,他卻莫名的,感到厭煩與悲哀。
他確實覺得余逸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