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嚴重麽?她不禁捫心自問。那時候的人際關系其實比較簡單,不像現在這樣動輒騙財騙色從民事案件上升到刑事案件的。她感性的認為,自己沒有從中獲利,已經混習慣了社會的她會通過金錢利益的得失去評價一件事情的好壞。但是她忽略了一點,也是這個圈子裡最為看重的一點——感情。
都是他們一廂情願這麽認為的——張春強的想法有點自我逃避,她沒有承認過,但是也從來沒有否認過。哪怕當初在謠言最為盛行的時候,她能站出來澄清一句也好呢?她沒有這麽做,腐圈中性別的優勢叫她享受了足夠多的追捧,那時她覺得是靠著自己的才華換來的,其實不然。她覺得性別這個東西不重要,其實也不然。
所有人都在指責夢闕騙了她們的感情,讓夢闕自己覺得呢?她很想問問所有人,性別是假的,難道她當初付出的熱情與情感也是假的麽?她寫過的每一篇文章,與每一個人擁有的歡樂時光,哭過的笑過的愛過的恨過的。
這些也都是假的麽?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向熱鬧的廚房裡少了張春強的搭話,她挺安靜的,連李驕陽都察覺出來了,問她怎麽回事。她搖了搖頭,說大姨媽不想說話,李驕陽也就閉嘴不問了。
飯後,疲倦感漸漸湧了上來,張春強跑去二樓的沙發上睡覺,剛躺下沒多久手機就響了。她皺了皺眉,接通。
“嗯?”張春強哼了一聲,不想多說話。電話那頭也是沉默了好久,一個女人小聲又沙啞的問她:“阿闕,你還好吧?”是碧落黃泉。
“我有什麽不好?”張春強反問。
“就是……就是那些……”碧落黃泉猶豫的說,“網上的那些話……你不要多想,我會處理好的。”
“你處理什麽?”張春強無奈的笑了笑,“關你什麽事兒呀。”
碧落黃泉說:“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多嘴,如果我不在小號上發那些東西……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我……”
“沒什麽,我覺得無所謂。”張春強平躺著,手背壓在眼睛上,她真的很疲憊,但是說話的口氣上卻是滿不在乎,“我又不寫文不混圈了,網上鬧的再血雨腥風也不妨礙我現實中工作賺錢呀。一關電腦,誰知道我是誰?只有小朋友才會為了這麽點事兒茶飯不思坐立不安,覺得網絡生活大於一切,跟網上的基友鬧不愉快也要寫十篇長文抒發情感隔空喊話搞的人盡皆知。我這麽大歲數了再來這些很顯然不合適。我是真的不在意,你不要多想。”
“是麽……”碧落黃泉小心翼翼的問。
“是的。”張春強肯定的回答,“所以你只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的話,不用擔心。人都是活在當下的,沒人會為了過去式浪費太多流量,過兩天就好了。”
“那雪三川……”
“她啊。我能理解她,我相信她也僅僅是純粹的感慨,不是為了別的。”
也不知道碧落黃泉有沒有被她說服,電話中又安靜了一陣,只聽碧落黃泉低聲說:“阿闕,你不會傷心的麽?”
“傷心什麽?”今天有太多問題是碧落黃泉問張春強,張春強再反問回去了,“我沒感覺。”
“好吧……”碧落黃泉的口氣中聽不出來有沒有被她這番話說服,草草掛了電話。
張春強把手機丟在了一邊兒,手背還是壓著眼睛,但卻覺得有股濕潤的感覺。她的心又不是鐵打的,怎麽不會有痛苦的感覺呢?只不過她已經足夠成熟理智,知道要用怎樣的方法去開解自己,也知道怎麽去掩飾,所以不會被人察覺。
但是她心裡真的也很難過懊惱,她很想回到十幾年前,回到剛剛接觸圈子的時候,親自去撥正錯誤。那麽她是不是就可以非常坦然的與人交往,毫無顧忌的留下一段值得回憶的青春歲月呢?
不會傷害別人,也不會傷害自己。
所有人都希望以沉默面對瘋狂的輿論,漸漸的等它平息下去,但是往往事與願違。
碧落黃泉的大粉們見事態已經變成了一筆爛帳怎麽洗就洗不明白,便想了法子,統一了口徑,把話題扭轉成了“碧落黃泉也是受害者,她是被夢闕裝男人欺騙了”,瘋狂的從上到下發洗腦包。
這個說法是有許多依據可循的,再加上路人們不會去細揪,於是也就接受了這個說法。碧落黃泉因為難受斷了兩天的網,也拒絕接別人電話和消息,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兒。等她知道了,又是一出無可挽回。
她是白蓮花,張春強是個賤人,她們誰也沒好到哪兒去。
這一次,碧落黃泉已經失去了理智,說不上是否因為關心則亂,她看到連自己最忠實的讀者都在肆意謾罵張春強的時候就已經坐不住了。她近乎崩潰,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那是她仰慕了十年的大大,別人怎麽可以如此踐踏呢?
碧落黃泉的感情非常純粹,平時看上去好說話的性格在骨子裡也是異常的執拗,幾乎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撒手改口。
終於,她在消失了兩三天之後發布了第一條令所有人都覺得她魂穿了的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