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驕陽一口飯噎進了嗓子裡,咳了半天,問道:“含淚做1?”
一眾人等狂笑了出來。
“不是,怎麽還含淚做1?”張春強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那肯定是真愛了,為了對方換型號,可以可以,真男人!”
李驕陽說:“這麽浪的麽?不是,當1當0差別很大的麽?”
“當然很大!”張春強說,“不信問你們家小鳥殿下。”李驕陽還真的認真把頭轉向了申翼,申翼驚道:“問我乾嗎?”
“沒什麽。”張春強這才解釋說,“你們以為一個個都像耽美小說裡寫的那樣大家爭著當攻?怎麽可能啊,都是gay了還不得享受享受男人關懷?當然這麽說有點開完笑,從專業角度講我覺得又太深你們肯定聽不懂。只要記著現實生活總是不如小說那麽美滿的就可以了,很多gay都是0.5以下,0更多。至於純1嘛……也不能說絕對沒有,就是我個人懷疑是雙的概率比較大。或者可能單純好奇玩玩男人?”
唐小惠托腮憂愁:“哎,果然小說裡的什麽鬼畜攻霸總攻溫柔攻腹黑攻女王攻都去搶一個萬人迷受是不存在的設定呢。”
“是啊。”張春強說,“現實就是把一個差不多點攻丟進gay吧裡得炸了窩吧。”
唐小惠感歎:“真是四海飄0!”
張春強點頭:“畢竟無1無靠。”
申翼說:“你們戲怎麽這麽多?”
“啊?”李驕陽打岔說,“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啊!”
申翼說:“你閉嘴!別聽這些不該聽的!”
李驕陽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只有三歲!現在又不是1845年!撐同志反歧視好不好?”
蹲在程序員直男堆兒裡吃飯的佟雨小聲嘿嘿道:“你也有今天。”
“佟雨!說什麽呢!”李驕陽說,“媽媽聽見了!”
“沒什麽,撐歧視反同志。”佟雨故意說道。
李驕陽覺得在這個話題上沒什麽延展性了,就換了個話題問唐小惠:“糖糖,過年在家相親相的怎麽樣?”
“你別提了!”一說這個,唐小惠就打開了話匣子,“我就天天在家裡呆著,哪兒都去不了,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帶著禮物來我們家,然後就尬聊……”
“等等?”李驕陽說,“相親不是去外面約會麽?怎麽還上你們家去?”
“我們村兒就是這樣啊。”唐小惠說,“男方可能一天要轉好幾家呢,我一天也得看好幾個男的。”
“不是,圖什麽啊?”張春強也聽不明白,“你才多大啊就開始張羅這個了?聽上去你這相親怎麽跟賣貨一樣,太不靠譜兒了!”
唐小惠只是重複說:“我們那兒都這樣。”
一向不插入他們聊天吹逼的傅鳴問唐小惠:“你家裡幾個孩子啊?”
“我?我有三個姐姐。”唐小惠回答。他們各自按照唐小惠的年紀算了算,不知道他們家超生罰款得罰多少。李驕陽非常不合時宜的說:“我也有哥哥姐姐,我爸媽當初就是交的罰款。”
張春強冷哼:“那是你們家有錢。”以她對唐小惠的了解,唐小惠的原生家庭應該不是特別富余的那種,養孩子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很大的負擔。
只聽唐小惠平常的說:“我們那裡就是這樣的,我媽生完我之後身體不好了,才沒有繼續生,要不然總得有個弟弟的。我幾個姐姐結婚也很早,三姐剛生完二胎,是個女兒,估計還是要生的……”
這話聽的在場僅有的兩個女生張春強和胡雲芳都有點不寒而栗,張春強問:“那你是怎麽出來打工的呢?”
唐小惠說:“我上完初中就不讀書了,所以我真的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我家裡覺得女孩兒早晚是別人家的,花錢讀書沒什麽用,不如早點工作,早點嫁人。所以我就出來打工了啊。我們那兒都這樣的。”
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我們那兒都這樣”,她的家鄉遠離北京,這不單單是空間上的遠離,更是一些觀念上的遠離。唐小惠描述的世界仿佛跟其他人相差了兩百多年,連一群直男聽了都很匪夷所思,更不要提張春強她們了。
他們都以為唐小惠口中的相親是他們理解的那種身邊常見的。但事實上遠不如此。甚至李驕陽提這個話題也是帶著半開玩笑的性質,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內容。
“我當初學習成績還挺好的呢。”唐小惠說,“能排我們年級前三。這次回家,我還遇到了原來的同學,有的都有孩子了。”
“哈?”李驕陽說,“你才二十,你同學不也這麽大?二十歲不是應該在大學裡吃屎麽?都結婚有孩子了?我靠不行……我肚子疼。”他說著就往申翼身邊兒湊,申翼推搡了他一把:“又不是叫你生!”
傅鳴問:“那你怎麽想的呢?”
“不知道。”唐小惠搖頭,“就是覺得麻煩。”
張春強說:“我覺得你現在北京工作兩年吧,最好能想辦法續個學歷,哪怕是什麽成人自考也可以呀,總比現在初中學歷強。等你有了眼界,有了知識,也許就會有比較明確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