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嘉突然心悶地快喘不過氣。
他煩躁地回了句:“沒什麽。”
肖遠秋偷偷瞥了言嘉一眼。
言嘉已經抗拒地用手支著腦袋, 故意背對他了。
肖遠秋措辭很小心翼翼, 回他:“要是我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你不要當真, 醉鬼的話不能信。”
言嘉這下氣得直接把這張紙團吧團吧給撕碎。
接下來一整天, 言嘉都不再理肖遠秋。
封卓作為一個旁觀者, 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倆人為什麽在明白對方心意的情況下還能冷戰。
他和段易商量了下,當晚各自給言嘉和肖遠秋發了條微信。
封卓給言嘉發的是:“孫子,來籃球場,陪我打會兒籃球放松下。”
然後甩了個定位。
言嘉正對著試卷煩躁無比,其實是因為肖遠秋說話不算話生了一肚子氣。
他剛好想發泄一下,於是穿了衣服就去封卓說的籃球場。
段易則給直接給肖遠秋發了個定位,說:“來打球。”
肖遠秋來了。
然後就看到言嘉一個人抱著籃球在場邊。
他正給封卓打微信電話,但是封卓沒接。
下一秒,言嘉一轉身,就看到了他身後不遠處的肖遠秋。
兩個人都杵在原地,誰也沒有動。
須臾,言嘉抱著球要走,在經過肖遠秋身側時,他突然被肖遠秋喊住。
“言嘉。”
言嘉腳步一頓,繃著臉沒說話。
肖遠秋低聲問:“你是不是因為我那晚說了很過分的話,才不想理我?”
言嘉扭臉瞪著他,憋著一股氣問回去:“所以你知道你那晚說了什麽?”
肖遠秋抿唇,誠懇地道歉:“抱歉。”
言嘉被他弄得心裡七上八下,也不明白他在為什麽道歉。
“抱歉?”他強壓著忐忑,表情倔強地問:“你為什麽要道歉?”
肖遠秋說:“我知道我讓你受困擾了,真的很抱歉。”
“我以後絕不逾矩半分,你能不能,別不理我?”他把姿態放得很低,話語聽起來很卑微。
肖遠秋就是想留在言嘉身邊。
他不喜歡他也沒關系,他會藏好自己的對他的喜歡,不讓他受到任何困擾,只要讓他呆在他身邊。
肖遠秋很怕言嘉跟他劃清界限,他怕他們連朋友都不能做。
言嘉沒見過這樣的肖遠秋。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什麽時候這樣低三下四地求過人。
言嘉沉默了片刻,直截了當地問他:“肖遠秋,我就問你一句,你那晚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這是他第二次正正經經叫他名字。
肖遠秋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回答:“再認真不過。”
言嘉突然臉紅耳赤,他躲閃開目光,又低聲問了第二句:“你說的喜歡,是有多喜歡?”
肖遠秋愣了愣。
“甘願為你對抗全世界。”他說。
言嘉問完就低頭拍起了籃球,像在掩飾不自然。
聽到肖遠秋說的這句話那一刻,籃球脫離了他的掌心控制,一路滾遠。
言嘉動作僵了瞬。
他訥訥地抬眼看向肖遠秋,兩個人對視著,好一會兒沒說話。
冷風吹著,灌進衣服裡。
言嘉心裡卻熱燙的幾乎要灼燒起來。
“那我跟你一起。”言嘉目光飄忽著,故作鎮定地小聲問:“這樣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肖遠秋徹底怔住。
片晌後,他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麽?”
言嘉沒回答他,抬腳要去撿籃球,但被肖遠秋一把抓住了手腕。
“言嘉,”肖遠秋懇切地低喃:“你只需要告訴我,我是不是自作多情。”
言嘉掀眸看他,搖了搖頭,“不是……”
他的話音未落,肖遠秋就將人抱進了懷裡。
言嘉瞬間渾身恍若過電,他有點不自在地推了推他,沒推開,也就由著肖遠秋抱了。
連言嘉自己都不知道,在這一刹那,他的嘴角無意識地漾開了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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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暑假,言嘉和男生談戀愛的事被父母知道。
其實是他自己主動說的。
因為言嘉覺得,他和肖遠秋又不是玩玩,就算現在不說,以後父母也是要知道的,不如從現在就坦白,讓他們慢慢接受他出櫃的事實。
不出意外的,言嘉被言明遠狠揍了一頓。
從小到大,言嘉每次惹事犯錯,言明遠要教訓他,他都跑的比兔子還快。
只有這次,他一動不動,任父親打罵。
母親唐枝就在旁邊,但完全不插手。
言明遠把言嘉打了一頓,言嘉給他倒了杯水,讓他消氣。
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一字一句地告訴言明遠:“爸,我真的很愛他,這輩子就是他了。真的很對不起你和我媽,我沒辦法讓你們抱上孫子孫女。”
言明遠沒有拒絕這杯水。
他接過來,咕嘟咕嘟灌下去好幾口,然後冷冷地問:“對方是誰?哪裡人?做什麽?”
言嘉如實告知:“是我高中的班長,就是咱們沈城的,現在在清大讀數學專業,還輔修了金融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