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之扭頭看他一眼,“您終於舍得醒了。”
薛松兩指一搓眼睛,“媽的別提了,此生不願再補作業,三天沒睡過整覺了。”
倆人邊聊邊往宿舍走,路上有人叫著去洗衣房抽根煙,薛松來了點精神,拽上薑之去了。
“松兒!沒回家啊!”洗衣房在下晚自習後還是人聲鼎沸,集裝房沿下站了一溜抽煙的,有人向他倆揶揄道。
“操,別提了,你看看我這大黑眼圈。”薛松衝著那人就去了,從褲兜裡掏出煙兩人接了下火,就加入了吞雲吐霧的行列。
薑之剛打算掏兜拿煙,有人突然遞了一支過來,“薑哥。”
薑之看他一眼,接過了煙,那人又給他點上。
薛松挑了挑眉。
旁邊有人說:“你給薑哥和薛哥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王山,44班的,跟您二位一個級部,不知道以前見過我沒有,今天第一次來,一點心意。”說著一人往手裡塞了包什麽。
這在高中生裡絕對算高級貨,其實薑之有時候覺得三中這些私底下的事回家說給他那幫在市裡上學的朋友聽,都太中二了,但這確實就是三中最真實的社會圈子。
混得好了,有人叫哥遞煙幫襯造勢,混得差了,那就是喊哥和遞煙的那個,甚至處境更不好,或者籍籍無名,當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學生。
他把煙推回去,問了句:“誰帶的?”
王山看向他後面一個人。
“我,老薑,”後面一個人是A級部的,叫張毅,他上來摟住薑之肩膀,說:“上次跟B部乾架,這小子衝得特猛,是你們C部的,我就說給你送個人,以後有事都可以叫他。”
“行,那我記下了。”薑之點點頭,然後說:“我先回去了,行李一堆還沒收拾呢。”
薛松才想起來,說:“我他媽還要套那個被罩,薑之,救我——”
“我可能會?說什麽胡話呢。”薑之又說:“先回去了啊,明兒見。”
兩人把煙抽完跟那群人鬧了兩把就出洗衣房了。
一路上薛松都在央求薑之回去幫他一起套被罩,薑之平生最討厭做的事就是套被罩,說:“絕對不jb可能,你別再說了。”
“薑薑,之之,你不能這樣,你一定要幫我,我真不會搞那個東西,你不幫我我就..”
“你可以去找宋西,他每次都是自己套的被罩,我作證。我被罩都是我媽套好拿過來的,我怎麽幫你。”
“那胖子能嘮叨死我,我絕對不找他,就你嘛,之之——”
他們宿舍在二樓,12人間。
薑之跟劉一玎、宋西一個宿舍,沒跟薛松是一個。
三中光他們這一屆就一共四千多人,五十四個班,每班八十多人。12人間的宿舍,他們班男生還佔了四間,只不過有的有空鋪。
薛松也不知道是鐵了什麽心了一定要薑之幫他套被罩,還生拉硬拽地,薑之是那種你好話好說他不會答應,逼他更不會答應的人,兩人一來二去地開始鬧著玩兒起來,薛松仗著自己比他壯點,最後硬把薑之兩腳離地的拖回了他們宿舍。
“我操,”薑之笑得快沒勁兒了,被薛松半拖半抱地往他們宿舍拽,“你畜生..你他媽不是人!你..”
話還沒說完他四處甩的手就打到了一個人,他下意識地笑著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然後發現竟然是程離。
程離看了一眼被薛松環抱住的薑之,微不可見地皺皺眉,繼續收拾行李。
薑之拍拍薛松,示意別鬧了,給他留點面子,緊接著他奇怪道,“你不是走讀嗎?”
“我過來收拾床,這些要退給學校。”他沒抬頭,語氣稍有些冷。
薑之感覺他有點冷淡,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於是「哦」了一聲。
薛松一整天都睡過去了,根本不知道班裡新轉來個人,此時見自己宿舍的空鋪被人佔了,還很奇怪。
“他誰啊?”他動動薑之。
薑之看程離熟練地收拾著自己的床,說:“可以幫你套被罩的人。”說完拔腿就往自己宿舍跑。
他二人的宿舍是對門,薛松追過去。
“哎!!”宋西端著一盆洗腳水往自己床鋪走,被突如其來的薛松衝撞了。
“對不起對不起!”薛松猛地刹車然後轉個彎撲到了薑之床上。
薑之的行李昨天晚上沒收拾完,今天繼續收拾,余光看到劉一玎已經收拾好了,頭也不抬地說:“玎兒,幫我接盆洗腳水。”
“好的薑哥。”劉一玎拿上薑之的盆出去了。
“玎兒!幫我也接盆兒!”薛松也湊熱鬧。
“滾!”劉一玎在樓道喊道。
“嘿嘿嘿。”薛松歪在薑之床上傻笑。
薑之從箱子裡整理那些讓他頭大的東西,問:“你還不回去?一會兒熄燈了。”
“那人是誰啊?咱班的?”
宋西邊泡腳邊接話,“昨天下午來的,跳了兩級。”
“跳級?”薛松扣扣手,“學霸啊。”
宋西說:“看著像,今天好像都沒怎麽說話,一直在學習。”又補充道:“我後面那倆花癡不行了,一直說花澤類來了。”說完笑了起來。
“我靠!”薛松拍床道:“那咱們薑之班草地位不是不保了?我得教..”
“拉倒。”薑之一直在收拾東西,他知道以薛松的脾氣會看不慣這種剛來不會看人還拽的人,“那人是嶽峰弟弟,別找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