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薑之唇邊勾起笑容,只是聽著就能想象出程離在火車上的樣子, 去酒店入住的樣子,跟著人群去看考場的樣子。
“你吃飯了嗎,那邊夥食怎麽樣?”
“挺好的, 自助餐,特別豐盛,”程離語氣輕快,“我明天拍張照片給你看。”
“哎呀, 我在這兒天天食堂吃糠咽菜,某人倒是去外面吃香喝辣了。”
程離笑了, 小聲道:“我給你留著呢,今天盤子裡一個大雞腿沒吃完,我就拿衛生紙給你包起來留著……”
薑之笑罵:“去你的, 留著喂狗呢。”
程離哈哈大笑, 笑完之後又開始黏黏糊糊道:“薑哥, 你等我考個第一回 來, 然後帶你吃大餐。”
薑之開玩笑說:“旋轉小火鍋?”
“不是,”程離說:“我們吃瀾水最貴的,你想不想吃龍蝦,還有那個……”
“得了吧,燒得你,還沒開始考試就想得那麽遠,”薑之笑著說:“你就在那兒安心考試,等你回來了,你想吃什麽我都帶你去,薑哥請客。”
“真的呀,”程離用指尖小聲撓刮著話筒,就好像透過電話在撫摸薑之一樣,“薑哥,才一天沒見,我就好想你。”
薑之漸漸往下滑到被子裡,聲音帶著一絲蠱惑,“有多想我?”
程離聽到這聲音一愣,隨即意識到薑之的意圖,他勾起一邊嘴角,不動聲色按下了錄音鍵,低聲道:“今天一路上我都在想你,你知不知道平時你坐我旁邊有多誘人,做題做得那麽認真,都不看我一眼……你越是認真地看著你那些題,我就越想把卷子從你桌子上奪過來撕掉,再把你脖子下面那總是亂糟糟的領子揉亂,把你頂到牆上——”
薑之的呼吸逐漸重了起來,他克制道:“你他媽可真會意yin老子。”
程離低笑一聲,“你不喜歡嗎?”他似乎更貼近了聽筒一些,“薑哥,喜歡的吧,每次我在c上粗bao一些,都能感覺你的反應,薑哥,你身體還有什麽是我沒開發到的,嗯?”
薑之沒再說話,兩人通過一個電話交換著彼此的呼吸,窗外的樹葉已經落盡,三中教學樓的尖頂在月光下反著銀白的光,月亮照耀的另一側,是他們目標中的城市,是程離現在身處的地方。
翌日,薑之照常去上課,等到中午下課的時候,嶽峰過來拍了他一下,“薑哥,中午一塊吃飯去吧。”
薑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你中午不跟陳霜吃?”
嶽峰說:“媽的,這段早戀查得嚴,昨天我送她回宿舍差點被教務處雇來逮人的娘們兒抓住,幸虧老子跑得快,校服都被她扯下來一件。”
薑之樂不可支。
嶽峰白了他一眼,“幸災樂禍吧你,看你和程離多方便,天天同吃同行都不用擔心被抓的。”
“那你也找個男的唄。”
“去去去,”嶽峰說:“走著,好久沒一塊兒吃飯了,程離不在正好,我佔你一天。”
薑之腦海中最後一絲猶豫要不要去找趙聞的想法也消失了,去個屁,他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等程離考完試了,找機會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能聊就聊,聊不成就用以前的方式解決。
想好後,他跟嶽峰一起去吃飯了。
在餐廳遇見薛松,薛松最近情緒有些低落,聽說是跟張盈感情出現問題了。
“之兒,”薛松拖著長音掛在他身上,左右看了看,說:“程離那煩人精呢?”
“他考試去了,”薑之拍拍他,“你娘不娘?”
薛松臊眉耷眼地直起身子,轉頭去吃自己的飯,“你懂什麽?”
新校區的食堂依然沒有座位,人都站著吃飯,薑之一腳踩上橫梁,一邊吃飯一邊問:“怎麽了,說說?”
嶽峰也在旁邊瞪著好奇的眼睛聽。
薛松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合不上,竹筒倒豆子一般都禿嚕出來了。
原來是高三學業緊張,張盈在的文科班昏天黑地從早背到晚,換校區之後兩個人離得又遠,學校查早戀的力度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張盈受不住壓力跟他提分手了。
薛松喝著手邊的水跟喝酒一樣,“之兒你說,如果是程離,他這種情況會跟你分嗎?”
薑之想了想,“不會吧,不過我們倆也不是這種情況,沒可比性。”
“怎麽沒有?”薛松冷笑兩聲,“我算看出來了,這就是她找的借口,她就是覺得我成績不行嫌棄我,才說的分手,提什麽離得遠,什麽查早戀都他媽是借口。”
薑之看了他一眼,“她嫌棄你?”
“對啊,”薛松把杓子一扔,“我還在兩千名開外晃蕩呢,她可是他們文科前一百名,211預備生。”
薑之皺眉,嶽峰倒像是被戳中了痛處,開始很有共同語言地跟薛松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薑之在一旁扒著碗裡的飯,確實,他們已經高三了,處於人生一個分叉口上,腦子裡想的似乎不該再不只有情啊愛啊,成績、學業、今後選擇的方向,都該納入考慮。
或許張盈沒有薛松想的那樣勢力,她只是更清醒,更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
十幾歲的少女在人生十字路口上選擇了那個她認為正確的方向,放棄了愛的少年,僅此而已。
薑之類比自己,他無法做到。
心臟在胸腔裡火熱地跳動,那個他一看見就心跳加速的人正在赤誠地和他相愛著,兩人都確信不會放開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