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的人是一個同性,是一個相貌品德成績樣樣優秀,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走到哪裡都拿得出手的男人。
這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他不僅要讓他的追求者知道,還要讓他爸媽知道,他的愛情沒有藏著掖著的道理。
薑之呼出一口氣,在程離耳邊說:“這下不能反悔了,你早晚要進我老薑家的門了。”
程離「嗯」了一聲,“我進。”
那天的聚會之後,一連幾天,薑夫人都沒有任何反常,薑之和程離更不可能上趕著去說,一邊忐忑,一邊悶在房間裡做題。
幾天下來,見薑夫人都沒有提這件事的意思,他們才終於確定,段思並沒有把他們的事說出去。
或許是嚇著了吧。薑之想,他向來對追求者的態度還不錯,因為他媽從小教給過他要珍惜別人的心意,即便不能同等程度地回報,也要小心安放。
但這次對段思,他沒忍住,或許是這段時間擠壓的事情,讓他當時在看見程離的那一瞬間,就瘋狂想宣示這個人對自己的主權。
沒多想就親上去了,或許是把女孩兒嚇到了。
薑夫人不提,他們自然也就忘了這件事情。
開學的日子,很快要如期而至了。
程離要在開學前回趟家,這個暑假他只在自己家裡呆了半個月,實在有點不像話,開學前總要回去陪陪家人,順便收心準備之後的開學。
關於分班的事程雲輝也聽說了,是老郭親自打電話告訴他的。
他當時正在廠裡做工,忙得昏天黑地,接到電話還以為是電信詐騙,說了沒兩句就想掛斷。
老郭甩出程離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他才終於信了:“老師,您說。”
老郭壓著怒火才沒罵出來,順了順脾氣,告訴了他程離故意考低分的事情。
程雲輝聽後思索片刻,消化這段話的意思,半晌問:“老師,清北班是進了一定就能上清北嗎?”
“不是的!”老郭想拍桌子,“清北班只是學校高三最好的一個班,程離的成績完全能收到最好的教育,但是他卻……”
程雲輝打斷了他,“不好意思老師,我這邊有點忙,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這孩子我回去一定說他,一定說他。”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老郭氣得兩天沒吃下飯。
但這並不代表程雲輝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程離回家那晚他敲響了程離的房門。
屋內安靜兩三秒,響起腳步聲,門開了,程離看著門外的男人:“爸。”
程雲輝有些赧然,他沒有什麽與孩子溝通的經驗,沉默片刻,“我跟你聊聊。”
片刻後,程離嗯了一聲,讓開半步,放他進來了。
那個晚上,程離房間的燈直到很晚才熄滅,父子倆聊了很久很久,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透過窗戶的光,程離奶奶在房間看到了,不解地問:“他倆幹啥呢,我也想去聊天。”
程離爺爺在床上躺著搖扇子,看著電風扇笑著說:“孩子的事兒,少管。”
夏夜到了濃重的地步,樹上的蟬鳴沒有白天那般震耳喧天,月光悠長清亮,照著湖邊的蘆葦叢,照著少年那顆自白心跡赤誠坦蕩的心臟。
開學前幾天薑之給程離打了個電話,“你看群裡他們說的分班的事了嗎?”
“看了,”程離一邊收拾箱子一邊說:“我還擔心劃到平行班也不能跟你分到一起,這下看來不錯。”
有小道消息說他們這次分班並不是整個年級大調動,只是把班的層次劃開,級部基本不變。
也就是說,他們原來是哪個級部的,基本還是哪個級部,不會有大變動。
這樣一來,兩人分到一個班的幾率就大了很多。
薑之那邊笑了兩聲,聲音聽上去很放松,“你還擔心這個呢,這麽不放心你薑哥的勢力。”
程離聽出點端倪,把手機拿好,問道:“你幹什麽了?不是說不讓叔叔阿姨參與嗎?”
之前兩人想過要不要讓薑之父母找學校走一下關系,把兩人分一個班裡去,後來又覺得這麽做有點奇怪。
好兄弟也沒必要這樣大張旗鼓,薑之雖然不介意出櫃,並且隨時做好了出櫃的準備,但也不代表他會處處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跟程離有點什麽。
所以最後一合計,還是沒讓薑之家裡插手。
薑之聲音帶著悠長的笑意:“放心吧,我早就跟大爺說過了,大爺也跟那邊打好招呼,說肯定會把咱倆放進一個班的。”
程離笑著說:“薑哥,你怎麽這麽厲害。”
薑之靠在家裡的大竹椅上,看著陽台外面潔白的藍天,閉了閉眼睛,“別撩我,這幾天我可忍著呢。”
程離憋笑道:“忍什麽,想我了直說,我給你發幾張照片。”
薑之連連嘖聲,“你是真不學好,我不是那種人。”
兩人鬧了幾句,最後程離清了清嗓子,說:“那個,找房子的事,你看了嗎?”
薑之一愣,“什麽找房子?”
程離說:“在學校的時候我們不是說了,高三搬出來住。”
薑之瞪大眼睛,什麽時候說搬出來住了?
緊接著他回想起來,自己那時候正因為程離故意考差而氣得七竅生煙,吵架時一禿嚕嘴,好像是提了一句他們可以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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