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問得這麽清楚嗎?
薑之面無表情,“挨了。”
程離神色間瞬時湧上心疼,捧過薑之的臉,“打你哪兒了?”
薑之睜開白眼仁,說:“臉。”
程離怔愣地看著他,下一秒眼淚冒了出來。
薑之無奈笑道:“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沒事,薑哥受得住。”
程離猛地把頭扎進他懷裡,“薑哥……”
“在呢。”薑之順著他腦袋上的毛,看著窗外飛馳的風景,感到一片渺茫。
回到學校之後,兩人走在路上已經沒什麽人注目了,大概像程離說的,熱度真的已經下去了。
讓薑之感到驚訝的是,學校和班主任竟然沒有再找他談過話,他還以為回學校才是面對腥風血雨的開始,沒想到竟然如此平淡。
程離對此的解釋依然是那套說辭,快高考了,學校懶得管這些。
薑之覺得也有道理,就沒再多想。
薛松見了二人,神色很不自然,像在繃著什麽。
薑之錘了他一拳,“怎麽了你,不認識我了?”
薛松看薑之狀態無異,放了一半心來,沒再說什麽矯情的話,歎了口氣道:“這次的事也弄清了,最先拍照片的那幾個狗仔就是趙聞那孫子找來的,你爸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真給他弄局子裡去了,聽說把他初中斷了人一條腿的事都翻出來了,看在他犯事時候大多還是未成年的份上關到今年七月份出來,從他聽到風聲到這件事事發沒幾天,不知道他這麽短時間內怎麽弄得這麽大。”
薛松冷笑道:“真他媽是作奸犯科的一把好手。”
薑之眸中神情變的陰翳,他這次算是栽這個孫子手裡了,等他高考完,薑之一定再給他加點料,爭取整個高中生涯都別出來了。
後面的日子重新變得枯燥,薑之家裡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甚至自從他那天離開,就跟家裡斷了聯系。
薑之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做題考試,上學放學,但最近他的磁場好像被擾亂了,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沒有解決,一顆心懸得七上八下,甚至幾次睡夢中都會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卻完全不記得夢到了什麽。
程離對他的狀態一直看在眼裡,沒有說什麽,現在說什麽都是錯,大考在即,他們只能盡量避免情緒波動。
離高考還有15天。
這天晚上回去後,兩人掐表做了一套理綜,做完已經是半夜一點,薑之衝了個澡就躺回床上,程離去廚房做夜宵。
他想拿起手機玩局鬥地主,卻發現沒電了,他找出充電器插上,看到程離的手機就在床邊,拿過來熟練地開了鎖。
正準備登錄遊戲,看到下面短信那個圖標左上角的消息提示,居然已經積累到了八百多條。
薑之無語,這人從來不刪後台軟件也就算了,短信都不清理,強迫症患者看了神經病都要犯了。
薑之想也沒想就點開了短信,打算給他把這些垃圾信息都清理掉。
短信裡大多是驗證碼和快遞信息,但也有一些正經短信,有程離報名的比賽通知,還有名校的提前聯系什麽的。
薑之不敢點全部清理,只能從上到下給他一條條刪除。
隨後發現居然有批量選擇這個選項,薑之心裡一輕松,剛想點上去,突然發現一條轉帳信息出現在視線內。
他手一頓,看著那條信息莫名湧出懷疑。
他猶豫片刻,點了進去。
是中國銀行的轉帳信息。
上面顯示在八天前,程離的銀行卡被轉入人民幣1000000.00元。
僅僅三分鍾後,這一百萬被原封不動地轉了回去。
薑之看著手機屏幕不知作何反應。
那一瞬間,難過、懷疑、悲傷、氣憤、暴怒、不敢相信……種種情緒湧上心頭,薑之眼眶發熱,指甲攥緊肉裡。
他爸真的給程離轉帳了。
這種荒誕的事情居然真發生在了他身上。
而更令人無所適從的是,程離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或許是不想敗壞薑先生在他心中的印象,也或許是不想給他增添壓力。
總之程離對他說根本沒有這件事。
這時薑之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程離的腳步聲,他喊道:“薑哥,你出來吃還是我端進去?”
薑之猛地退出軟件,關掉手機放在一旁,趕在程離進來之前蒙上被子躺下了。
程離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薑之把自己蒙成一團,面衝牆一動不動。
他笑了,“薑哥,就算開著空調你也不能蓋這麽多被子啊,半夜該熱了。”
他走過去想把薑之被子拽開,“快點,起來吃飯了,剛才不是還喊餓呢。”
薑之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程離,他只能選擇逃避。
他扯著被子悶聲道:“我不餓了,想睡覺。”
程離渾然不覺,繼續笑著拽被子,“不能賴皮啊,我都做好了,快起來吃,省得你又像上次那樣當時做了不吃,半夜三點又把我叫起來給你熱飯。”
薑之一顆心又痛又麻,他聽著程離說這些話隻想逃避,他想發抖,想尖叫,胃裡一陣陣痙攣,想質問他為什麽要騙他,更想衝回家去問他爸,為什麽要這麽做?
最後他只是顫抖著說:“我真的不餓,你去吃吧。”
程離一頓,目光沉著地盯著他被被子遮住的大半張臉,俯下身去在他耳邊問道:“薑哥,你怎麽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