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隔間,把鎖插上。
哢噠。
程離說:“薑哥,背過去,把手撐在那個欄杆上面。”
薑之咬牙照做。
外面窗戶沒關,偶爾呼嘯的風聲掩蓋了一切曖昧的聲音,冬末春初的時節,枯枝乾喑的樹上冒出新芽,一隻白色流浪貓喵喵叫著,倏而,牆上跳下來一隻黑貓,輕巧落在地上朝白貓走去,兩隻貓尾巴纏繞,頭蹭在一起輕輕繾綣。
春天要來了。
第一次月考成績下來之後就是放假,薑先生薑夫人徹底被薑之的成績驚到——
年級第1134名。
他們驚訝倒不是因為這一次,而是這半年以來薑之的變化,以前全在兩千名以外遊走,偶爾超常發揮還能蹦到三千名,但高二開學以後,成績卻一直在直線上升。
如果一次兩次考得不錯,他們會高興,但不會太當回事,可現在這種情況,顯然薑之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不再是之前那個成績上定義來說的「差生」。
同樣驚訝的還有薑之的那幫兄弟們。
兩天假期返校後,薑之第一次去了洗衣房。
一堆人在屋子裡圍著討論薑之的成績,大爺坐在太師椅上,笑呵呵地看著。
“薑哥這是改頭換面了,這成績也太牛逼了!”
“年級一千名,作弊我都不敢考這麽高,做夢都不敢。”
“怪不得薑哥上個月一直沒來洗衣房,原來忙著學習呢,看來薑哥已經是個好學生了,不像我們……”
“行了,”大爺出聲打斷,笑吟吟的,“你們聊夠了就回去上課,成天說能把自己說成年級第一?”
薑之有些不耐,眯起眼睛看剛才說話那人。
那人後知後覺自己是在調侃誰,後背頓時有些發涼,訕笑著看了薑之一眼,被人推著走了。
屋裡走了一波雜人,頓時安靜不少,嶽峰在單人沙發上點了支煙,衝薑之道:“他們就那德行,你別往心裡去。”
薑之靠回沙發裡,“沒,就是看人多煩的。”
薛松嗤笑,眸中淬了幾分不屑和狠厲,“算他們走得快,再走慢一秒鍾試試,嘴可真夠碎的,自己考那幾分還好意思提成績。”
薑之咬了根煙在嘴裡,沒點,用牙齒輕輕摩挲,喉嚨裡發出兩聲笑。
大爺扣了扣茶蓋,開口道:“小薑現在確實不錯,這個成績能上去,最好就要穩住,到時候要是考個好大學,就讓你嬸子給你準備個大件。”
薑之笑著說,“那我可就等著了。”
大爺哈哈大笑。
這時風卷著門簾掀了一下,緊接著幾個人匆忙進來,為首那個身高腿長,帶了一陣沾著男士香水味的風,他聲音有些啞,“抱歉,今天來晚了——”
張政希掀簾子的動作在看到薑之後頓住了,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薑之——
薑之頭髮剪短了,身上穿著最簡單的校服,但還是蓋不住優越的身材比例。嘴裡含著一根未燃的煙,大概因為換季,他鼻炎又犯了,鼻子周圍有點紅。
薑之在看見張政希的瞬間就移開了目光,若無其事地捏著嘴裡的煙。
張政希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知道剛才幹了什麽,嗓子啞了,整個人看著也有些風塵仆仆。
但依然是從發梢到鞋底都透著精致,他一進屋,整個屋子都充滿了高級男香的氣味。
“政希來了,”大爺招手示意他坐:“怎麽樣,那個什麽出國考試還順利嗎?”
出國考試?
薑之余光飄向他。
張政希隻失神了那一瞬,很快就恢復自然,他走過去坐下,高三那幾人也各自坐好。
“問題不大,”他坐下後長腿交疊,「面試就是走個流程。」”好,好,那準備什麽時候走?”
大爺這句話一出口,薑之和張政希的目光在半空中遇上了,說不清是誰先看的誰。
張政希安靜地看著薑之,片刻後道:“四月底走。”
大爺說:“這不是快了,現在都馬上四月了。”
張政希收回目光,似乎剛才的對視只是錯覺。他看向大爺,點頭道:“是,還有一個月。我是這麽想的,走之前讓我安排一頓,不叫別人,就這屋子的人還有您和大姨。”
他笑了笑,“在三中待了三年,沒幫您什麽忙,麻煩倒是添了不少,從高一開始就跟著您,一路走來學到的東西不比我在課上學的少,被您照顧了三年,臨走怎麽也得請您和大姨吃頓飯,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他們的意思。”
那幾個高三的紛紛附和。
“就是啊大爺,得讓我們請您吃頓飯。”
“對,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我們也沒什麽能報答您的。”
“是啊是啊。”
張政希有種不同於他們這個年齡段人的成熟,可以說是圓滑、會來事兒,也可以說是真誠,懂得感恩。
薑之借了薛松的火,把嘴裡的煙點燃了。
大爺端著茶碗笑呵呵的,“什麽報答不報答,我就是喜歡你們這群小屁孩兒,陪我個糟老頭子每天逗逗樂——哎,吃頓飯就吃頓飯,先說好別弄太大陣仗,就當是給你們希哥踐行,給你們幾個高考前動員一下。”
幾人從洗衣房出來後,薑之和薛松走前面,嶽峰跟高三的人說了幾句話,隨後趕上他倆,“哎,等會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