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我失戀了?”薑之開始想,他表現得很明顯嗎?
陳瑋一言難盡地看著他,“你真要聽我怎麽知道的嗎?”
薑之看他的眼神,直覺不會是什麽好話,他咽了口唾沫,問:“你怎麽知道的?”
“你剛開學時那個狀態一看就有問題,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情感生活有問題,後來看你不像腦子有問題的,而且主要是……”
“主要是什麽?”
“主要是有幾次我晚上聽你床上有聲音,你蒙被子裡哭過吧?應該不能是因為想家哭的吧?”
薑之木著臉,他還以為沒人知道。
陳瑋說:“你要是不想說那……”
薑之說:“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分手了,他上大學走了。”
“你們是因為畢業才分手的?”
“差不多吧,畢業後好多問題跟著浮現了。”
陳瑋理解地點點頭,“本來就是一個節點,不是所有情侶都能跨過這個坎的。”
薑之垂下眼睛。
陳瑋自覺說錯了話,攤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個節點分手也正常,不一定是你倆誰的錯。”
薑之:“或許吧。”
陳瑋試探道:“你還放不下她?”
薑之坦然,“放不下。”
“所以是她甩的你了,”陳瑋感歎道:“女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高中放棄這麽帥的,大學就只能去跟醜的了。”
薑之低頭一口一口喝著湯。
他該說什麽呢?
分手是他提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薑之不是沒後悔過,他暑假那段時間簡直生不如死,原來比分手前的煎熬更痛苦的是分手後,他想,要不算了吧,當分手的話沒說過,他現在就去找程離。
可奶奶去世前的那些話,家人失望傷心的眼神,都像一根根刺一樣扎在他心裡。
退一萬步講,就算複合了,他還要再聽程離去說那些幼稚的話嗎,兩人以後總會面臨不同的道路和選擇,難道程離每次都要為他放棄機會嗎。
更何況……程離可能已經根本不想跟他複合了。
國慶過後天氣轉涼,時間也過得快了起來。
桂蕪一中的學習方式跟三中不同,沒有那種高壓高強度,仿佛明天就要高考一般的緊迫感,但讓薑之感到舒適。
又一次月考成績出來,陳瑋的分數越發逆天,薑之終於沒忍住問他,“你打算考哪個學校?”
陳瑋說:“五道口職業技術學校。”
薑之點頭。
陳瑋問:“你呢?”
“我也是。”
陳瑋睨他,“前對象在那兒?”
“臥槽,你怎麽知道?”
陳瑋點點他桌子上亂寫的字。
他現在不僅知道薑之前對象的學校,還知道前對象的名字。
滿桌子都是鉛筆寫的「程離」和「清華」,寫了擦,擦了再寫,從開學到現在一直如此,想不知道都難。
陳瑋歎口氣,“實在不行就找她複合吧,死皮賴臉一點沒關系,男人追媳婦不丟臉。”
薑之把桌子上的字跡擦乾淨,“前段時間寫的,最近已經不想了。”
他搖搖頭,“哪兒有功夫。”
陳瑋說:“也是,媽的,複讀壓力是真大,萬一又沒考上,我爸能弄死我。”
薑之倒是沒看出來陳瑋哪裡壓力大,不過他最近壓力是真大。
上次的考試成績他考到了676分,這是他的最高水平。
分數上去了,從前沒有的壓力也跟著來了,他仿佛又回到一年前那個焦慮的狀態,每天除了做題還是做題。
不過去年他健健康康的,今年不知道怎麽回事低血糖過幾次,有次甚至在教室外面暈倒了,被人送達醫務室去。
被他爸媽接回家後,薑夫人像是滿肚子話已經憋不住了,但還是沒說什麽,反反覆複地讓薑之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學習太累。
薑之點頭,此後書桌上就常備著薄荷糖。
轉眼到了冬天。
桂蕪的冬天不像瀾水,瀾水乾燥冰冷,夜裡的風能卷著枯枝吹一宿,桂蕪就溫和許多,冬日的風也帶著海水的濕潤。
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天的時候,陳瑋已經不學了,拿著本物理書就開始扇風。
薑之裹了裹棉服,“大冷天的,你幹什麽?”
“量子閱讀法,”陳瑋說著就要給他扇風,“把知識吹進你腦子裡。”
薑之推開他,“滾,不需要。”
“也是,”陳瑋收回書,“薑哥現在成績逆天,看不上這種歪門邪道。”
薑之在上次考試中物理和數學兩門成績滿分,被全校通報表揚了好幾天,還發了個傻不拉幾的獎狀,寫著「雙百之星」,薑之懷疑是他們班主任從家裡拿上小學女兒的獎狀來給他了。
期末考試過去,寒假就來了。
至此,他的高四過去了一半。
放假前陳瑋問他寒假什麽安排,薑之說在家做題。
陳瑋嘖了一聲,“這也太無趣了。”
“那你幹什麽?”
“找對象玩兒去。”
他知道陳瑋有一個上大學的女朋友,很巧合,也在五道口職業技術學校。
薑之點點頭,“不錯的安排。”
陳瑋躍躍欲試地看他半天,最後看著薑之平靜的臉歎了口氣,“你真要在家呆一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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