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將人讓進屋裡,沏好了茶放在茶幾上。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連語他走不開,他讓我帶些東西給你。”穆凝拿出一些補品,這些都是連語叮囑他帶的,給溫言做藥膳。有些東西市面不好買,容易買到假貨。
溫言打字,然後將手機遞過去:謝謝您!
穆凝看著溫言帶著些惋惜,這麽乖巧的孩子竟然不會說話。
收回手機,猶豫了一下溫言又開始打字:連語還好嗎,他什麽時候能來看我?他是被禁足了嗎?
穆凝看著屏幕上的字,不知道怎麽開口,連語不想讓溫言知道他的處境,所以才想了一堆托詞讓她過來看看,可是這孩子又不傻,連電話都打不通難道是去了撒哈拉沙漠腹地嗎!
穆凝歎氣:“連語情況不太好,他們父子之間鬧的很僵,連語現在連房間都出不去。”
溫言攥著手機,指節泛白,果然是這樣。
“原因想必我不說你也能猜到,他爸不同意你們交往。”何止不同意,簡直就是暴跳如雷的反對。
“他很擔心你,央求我過來看看。”穆凝不認為現在是她見溫言的好時機,如果讓穆凌知道了,勢必會鬧的更凶,可是連語擔心溫言已經到了鬧絕食的地步,她怎麽能忍心看著他受這份罪。
溫言:我很好,請您回去好好安撫他。讓他好好的,別擔心我。
溫言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他很忐忑,他怕連語大姑下一句就是勸他們分手。
“我會的。”穆凝喝了口茶,“坦白說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分開,這是最簡單,最省事的做法,我也希望連語可以找個女孩子結婚,將來子女繞膝,享受天倫之樂。”
穆凝放下茶杯審視著溫言逐漸泛白的臉色:“可是連語不會同意,他的態度異常堅決,他跟我說離開你,他真的無法承受,就像是在剝離他的血肉。我從來沒見他對任何人有過這份執著,很可怕的執念。”
即使是夫妻,穆凝也不讚同這樣強烈的感情,帶著一種毀滅性。可偏偏連語就是這樣,搞的穆凝焦慮不已。
溫言咬了下嘴唇,看向穆凝:連語沒有傷害自己吧。
穆凝感慨溫言的敏銳,難怪連語這麽擔心,這孩子是心事很重的人。
穆凝搖搖頭:“他現在不肯吃飯,還傷了手,我很擔心。”
溫言眼睛泛起了水光,只是一瞬間的事。
絕食,還傷了手?連語不要這麽折磨他自己,也不能這麽折磨他。到任何時候都要愛惜自己,這不是他反覆叮囑自己的嗎!到底被逼到什麽境地才會有這麽過激的行為。原以為只是情緒上的圍困,沒想到已經延伸到了對身體的磋磨。
溫言心疼,特別疼,就像是有電鑽在鑽他的心,迅速又尖銳。
溫言顫抖著打字,手哆嗦的厲害:他傷的很重嗎?他是一直都沒吃飯嗎?
“手上的傷還好,處理的很及時,不會有大問題。吃飯最開始我勸勸還吃幾口,這兩天我說什麽都不好用了,他明顯瘦了很多,我不知道還能怎樣。”
穆凝沒敢再說,怕刺激溫言,那孩子已經快哭出來了。其實是連語他爸強逼著連語在選結婚對象,有三位候選人,連語說什麽都不肯。
“你有什麽方法能安撫他一下嗎?”穆凝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溫言:您能安排我們見一面嗎?
“抱歉,我無能為力。”保鏢一重又一重的看著,現在帶外人進去太顯眼。
她嘗試著跟穆凌溝通了一下,談話幾乎是繞進了死胡同,他弟弟固執的近乎絕情。她想不明白,一個父親為什麽要對自己的孩子這麽冷酷。她記得曾經穆凌很疼愛連語,不善於表達,卻從不吝嗇表達,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
穆凝能記得的時間點只有連語母親去世之後,穆凌突然提出讓她來幫忙撫養連語。那個時候她隻認為是穆凌太忙了,可是後來一年才打兩三次電話,甚至孩子的生日也隻讓助理送個禮物,特別敷衍。穆凝察覺有問題,卻無法從他弟弟嘴裡得知更多的信息。
而連語一直大大咧咧的過,即使跟他爸並不親近,因為他爸的期許也在努力,不喜歡企業管理,卻還是學了,大學的時候拚命的修雙學位,兼顧自己的愛好和家族的責任。
如今因為連語談戀愛的事情,父子倆的矛盾集中爆發,一發不可收拾。穆凝現在只是希望溫言能夠先安撫住連語,讓他不要傷害自己。
溫言想了一下,去臥室裡將給連語的新年禮物,還有連語送他的小銅鳥一並拿了出來。
穆凝看到那隻銅鳥,臉色直接變了。
“他竟然連這個都送給你了。”穆凝閉了下眼,她知道連語的決心了,“這是他親手做的,他曾經說這個將來要送給自己的小媳婦兒。”
那個時候連語才十來歲歲,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穆凝記憶猶新。當時他表哥還嘲笑他,這份禮物太過寒酸,但是穆凝知道,畫眉鳥就是連語對他母親全部的念想。
溫言本意是想將小銅鳥讓連語的大姑帶回去,小銅鳥和小香豬在一起,也是給連語的安慰。
“這個我不能帶走,帶回去連語會認為你要妥協。”穆凝摩挲了一下那隻銅鳥,“溫言,我不知道要怎麽說,也許我很自私,可是我想說的是在連語還在堅持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