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穿著浴袍,坐在餐桌旁,吃著鵝肝醬煎干貝,喝著紅酒,多少有些滑稽。不過只有兩個人,隨意些舒服些就好,不用太過刻意。
“你什麽時候到的?”溫言隨口問道。
“六點下的飛機。”開車過來到這邊都八點了,還好房間是提前準備的,而今天溫言他們工作結束也很晚。
“那你什麽聯系哥的?”溫言沒想到他會“買通”白從羽,給他一個大驚喜。
“我中午就跟哥說好了,如果你們結束的早,他還會拉你去逛街,給我爭取時間。”連語得意的說,白從羽非常配合他。
“你這是把我哥徹底收買了?”溫言笑著問。
“哥只是看到我對你的真心。”連語摸著自己的心臟,這裡全是溫言。
溫言笑的十分開心,連語是真愛他,白從羽是真疼他。有這兩個人在他身邊,他什麽都不怕。
“等這次出差結束,我們去趟歐洲嗎,要不要去看看言女士?”連語提議,他知道接下來溫言的工作不會太緊張,這邊錄完先導片的話會有幾天調整,然後開始錄第一期。
連語知道溫言一直惦記言若雪,畢竟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了。即使他和溫言的關系不被言若雪所接受,但是連語有信心,精誠所致,金石為開。言若雪會看到他對溫言的好,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他們來買單。
“我跟安森聊過,我大姨那邊狀態已經好了很多。”溫言摩挲著紅酒杯子,“去看一眼吧,我想她了。”
他們兩個有時間就會去祭拜他的父母和穆言,有些羈絆是斷不掉的。
“好,就這麽定了,我明天一早回景城把工作安排好,我陪你去。”連語打算一會兒就開始加班。
“你別這麽折騰,我自己去也可以。”溫言不想連語那麽累,到那邊安森會接待他,“這都幾點了,你明天多睡會兒吧,一早就走你想幾點起?”
“你想都不要想,我一定得去。”連語不可能讓溫言自己去那麽遠,在這之前溫言都沒出過國,“放心,我會安排好,你要相信你男人的體力杠杠的。”
溫言笑了出來,這點他絕對信,這麽久了,他要連這點自覺都沒有,一定會累死在床上。
兩人商量好了,第二天早上,連語悄無聲息的回了景城,安排好所有的事,等溫言工作一結束,他們就踏上了去往歐洲的飛機。
言若雪現在在瑞士的一個小城療養,那裡氣候很好,景色宜人,才八月底,這裡好像已經有了秋意,是清爽的讓人舒心的溫度。
知道他們要來,安森非常高興,不僅親自來接,還安排好了住處。
“最近言女士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分辨你和穆言了,我想只要不刺激她會沒事的。”安森開著車,“所以我認為跟連語還是不要見面了,再等等。”
“行,我這裡沒問題,本身也就是陪著溫言過來的。”連語不在意,他不是非要見言若雪,他知道現在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會成為他和溫言在一起的障礙,所以他什麽都無所謂。
“溫言會說話了,想必會讓言女士更加高興,真是太好了。”安森很替溫言高興,“我們到了。”
安森指著前面一棟小房子,是當地最常見的建築形式,兩層小樓帶花園,紅色的屋頂白色的牆壁,周圍種滿了繡球花。
“言言,你去吧,我在周圍走走,有事打電話。”連語叮囑他,然後先行下了車。
“好,等我電話。”溫言捏了捏連語的手,跟著安森進了屋子。
言若雪坐在窗前,腿上搭著毯子正在看遙遠的雪山。聽到聲音她轉過頭來看向門口,目光觸及溫言的臉龐,神情變的很複雜。有激動,有愧疚,有欣喜,眼中積蓄著淚光。
這麽多年,她終於找到了這個孩子,她弄丟了自己妹妹的孩子,愧疚讓她選擇性遺忘和混淆。她的孩子,妹妹的孩子,丟了,去世了,不管是哪一個,都讓她痛不欲生。
“小言啊,到大姨這裡來。”言若雪招手,眼淚已經落了下來,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也有這麽大了。
這個孩子長的太像他父親了,一樣的俊朗,一樣的溫暖。
溫言走過去,蹲在言若雪面前,開口道:“大姨,我來看你了。”
“哎,來了就好。”言若雪淚如雨下,分開這麽久,她甚至不敢問一句,這孩子是不是怪她,怪她弄丟了他,怪她惹上穆家。這些年受的苦,太讓人煎熬了。
那麽小的孩子,那麽嬌嫩的身體,是如何熬過這二十年的!
“能說話了呀,真好。”言若雪碰了碰溫言的脖子,能說話了,她的心病已去一半。如果溫言一直不能開口,她會遍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姨甥兩人聊了很多,溫言的工作,現在的生活以及言若雪的病情和繪畫事業。當然連語是繞不過去的坎兒,只是這一次言若雪沒有激烈的控訴。她沉默的看著外面的天空,許久之後幽幽的歎了口氣。
“抱歉小言,這原本不關你的事,是我做錯了事,結果卻都讓你承擔了。”言若雪很難過,溫言的遭遇完全是因她而起。
“都過去了,您還是往前看吧。”溫言已經得到他最想要的,現在他不想去追究任何人。
“你和他,就這樣吧。”言若雪認命了,她一個做大姨的對不起自己的外甥在先,現在又有什麽臉面來干涉他的生活,“他陪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