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為什麽帶你過去?你是誰?算什麽?”
幾句質問,徹底擊垮了蘇頌那可憐兮兮的自尊心。
他高聲道:“你要是不想蘇袖被爆出黑料惹上麻煩,就趕緊帶我過去。”
沈潤赫目光更加古怪,笑著喝了口可樂,語氣像是對一個白癡說話:“你現在還搞不清局勢嗎?”
他那點芝麻小的威脅根本不算事,什麽黑料,恐怕來不及發出就被扼殺了。
求人辦事還沒點數,沈潤赫翻翻白眼,大少爺脾氣上來,沒再理蘇頌。
“你別後悔。”蘇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轉動著輪椅去問別人。
結果得到的都是“不好意思”,“往旁邊靠靠”,“別擋路”……各種不耐煩的話。
蘇頌被撇在一邊,深深地無力感讓他撥通了蘇袖的電話,語氣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低落:“我到了,你在哪裡?”
“化妝間等我。”手機裡傳出漠然的聲音。
蘇頌強忍著不適,掛斷電話,開始推著輪椅走到化妝間。
裡面空無一人,透過鏡子可以看到他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
眼角下垂,雙眼無神,頹廢萎靡的樣子沒一點精神血氣,像是個久病臥床的廢人,別說和蘇袖相似了,連是兄弟都看不出。
旁邊就放著蘇袖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穿著白色的西裝,看著鏡頭唇角微揚,顯得優雅高貴,不可靠近。
短短一年,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落魄無比,蘇袖成了他夠不到的存在。
憑什麽?為什麽?
蘇頌想起來撕碎那張照片,可是顫顫巍巍站起來的瞬間又跌回了輪椅上。
他死勁地掐著大腿,用力地捶著都無濟於事,神色懊惱憤怒。
說話聲愈來愈近,房門被推開。
蘇袖來了。
蘇頌眼睛一亮,從來沒這麽期待欣喜過。
他一邊調轉輪椅一邊說:“蘇袖,你來了,只要你幫我這一次……”
結果在轉過去的刹那間愣住了。
太多人了。
被人群簇擁而來的少年氣質矜貴,眉目清冷,和先前有著極大的區別,他懶洋洋地停在門口,沒再上前。
身後的那些人注意到蘇頌,神色好奇,紛紛議論著到底是誰。
蘇頌大腦空白,眼前有些暈眩,羞恥感與自尊心讓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想逃,可又忍住了,僵坐在那裡:“怎麽這麽多人?”
語氣十分不悅,那些人聽出來了,能走的都走了,還剩下兩個看起來像是化妝師和服裝師。
感受到蘇頌的窘迫與難受,蘇袖走近幾步,停在他面前,白淨的臉上露出一抹散漫惡劣的笑,俯身湊近後說:“幫你?可以啊,跪下來求我。”
從來沒想過的一幕讓蘇頌呆得回不過神,耳邊不斷回蕩著蘇袖的話。
“你讓我過來就是要耍我?”他嘴唇抖動著,說出三個字,看著可憐又可悲,“想讓我跪下來求你?不可能。”
“嗯,耍你。”蘇袖站直身體,沒有任何遮掩,誠實地說出三個字。
“你別太過分。”蘇頌大吼一聲,目眥盡裂。
眉眼精致的少年對他說的話沒任何情緒波動,只是輕垂雙眸,眼神漠然疏離:“到現在還沒認清楚現實,過分的應該是你。”
那樣的目光下,蘇頌大腦轉得極為緩慢,好半天才說:“我是來和你交易的,你要明白這不是單方面的,花錢買安穩,難道不好嗎?”
他打量著別的地方,語氣酸溜溜的:“真好啊,現在你變有錢了,就是不一樣了。但是你別忘了之前!”
“確實不一樣了,誰能看出來你哥我是雙胞胎呢。”蘇袖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慵懶地道,“之前怎麽了?你說我聽。”
旁邊站著的兩個人驚住了,看蘇頌的眼神充滿震驚。
雙胞胎?完全看不出。
懷疑的目光對蘇頌算作凌遲,之前他那麽討厭和蘇袖相似,可現在受盡折磨後變得完全不相似,他竟然會對此惱怒。
面色扭曲猙獰起來,看著像是惡鬼一般可怖,蘇頌壓低了嗓音:“趁我還能好好和你商量,別挑戰我的耐心。”
“抱歉,我有些私事處理,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十分鍾就好。”蘇袖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人,歉意溫和地笑笑。
兩人立刻放下東西:“好的,您談好了叫我們就行。”
房門關上,化妝間裡只剩下兩人,靜謐到恐怖。
蘇袖把手機拿出,放出當初離開家時的錄音。
“錢我一分沒動,你們給我的我也不需要。我知道你們怎麽想的,我也同意。從今天開始,我和蘇家沒有一點關系,以後無論蘇家發生什麽,也跟我沒有關系,我不會再找你們,你們也不可以找我。另外,我保證離開蘇家後不會說起任何關於蘇家的事。柳女士,你同意嗎?”
“我們能有什麽找你的,你這是要和蘇家斷絕所有關系?蘇袖,你想清楚了?別到時候後悔。”
“想清楚了,柳女士想清楚了嗎?”
“笑話,我需要想清楚什麽?你要這樣,我沒什麽好說,我同意。以後蘇家跟你沒任何關系,就算破產活不下去了,也跟你蘇袖沒半分關系,這話是我柳笑然說的。”
“你以為自己是誰。是不是要我也給你說一句啊。我蘇頌也跟你沒任何關系,以後就算死了,也不會找你,放心滾吧。爸,你也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