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都好看!
薑小溪眉頭微皺:“沒有這個。”
“那就醬牛肉吧!”
“也沒有。”
薑小溪用筆點點桌上的菜單,示意他看上面。
魏啟東眼神終於從薑小溪身上挪到菜單上,又點了和昨天一樣的兩個菜。是兩個涼菜,剁椒皮蛋和西紅柿拌糖。
這兩個菜是薑小溪做的。一般情況下,光叔負責做大菜,涼菜之類的薑小溪就順手做了。魏啟東一嘗就知道是他做的,剁椒放得多,糖也放得多。
魏啟東除了點菜,沒再和薑小溪說話,安安靜靜吃完飯,很快就離開了。
餐館裡今天客人少,最後一桌很快也走了。光叔端著小炸魚出來,和小溪坐在一起吃午飯。忙碌了一上午的胃得到妥帖照顧,薑小溪臉色紅潤了一些。
“聽他們說,咱們這裡要開發了,你知道嗎?”光叔閑聊著。
薑小溪搖搖頭。
他們在多魚島生活了這麽多年,開發這種好事從沒落到過自己頭上,雖然最近有傳言,但並沒有引起多少關注。
“我也是聽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咱們這裡風景好,要是花大價錢開發,也是個度假好地方。”光叔樂觀暢想著未來,“如果那時候島上熱鬧起來,年輕人也不用光想著出去闖蕩了。”
薑小溪咽下一口炸魚,小聲說:“在島上挺好的。”
“對,在哪裡也不如在自己家裡。”光叔盛了滿滿一碗雞絲粥,往小溪那裡推了推,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大魚……跟你回來這麽久了,你還不理他?“
薑小溪當初去首府尋大魚,在外面發生的事光叔不清楚,但小溪剛回來時的狀態確實很差,整個人都瘦成一把骨頭,臉上一點光彩也沒有,一看就知道這孩子在外面受了很多苦。
回來兩個多月,眼看著薑小溪慢慢緩過來了,沒想到大魚也跟著回來了,還租住在對面的房子裡。
”哎,我看他跟之前不太一樣了,整個人氣質都變了,但是看你的眼神卻還和以前一樣。“光叔說著,看薑小溪慢吞吞喝粥,不肯答話,知道有些事說多了也沒用,也便停下了話頭。
晚上沒什麽客人,光叔打發薑小溪早點回家休息。
從餐館回家的路上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帶著多魚島上特有的靜謐。薑小溪站在路燈下,抬頭望著燈罩下的光暈出神。幾隻小蟲繞著燈光飛,發出劈啪的碰撞聲。
不管是刻意,還是偶遇,魏啟東用另外一種方式再次擠進薑小溪的生活。
沒有初見時那麽怕了,但很疲憊。
不知道下一場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不想思考,也不想打探,薑小溪隻想安安靜靜回到從前,回到沒有薑大魚或者魏啟東的生活裡。
魏啟東迎著燈光站在不遠處,默默看著燈下的人。
他那樣瘦而脆弱,看起來比燈杆還易折,也不知道吃了晚飯沒有,穿那麽少會不會冷,夜裡是不是還會做噩夢。
薑小溪沒躲,迎著走上去。
他不能總是躲,回家的路只有這一條,他用命換來的這條路,他再也不會向什麽人妥協。
魏啟東微微側了身,費了好大力克制住想要拉他入懷的衝動,讓薑小溪過去。擦肩的瞬間,那股獨屬於薑小溪的好聞的乾淨氣息,讓人忍不住手指發抖。
”小溪,今晚天氣預報說有大風,你睡覺關好門窗。“魏啟東說。
薑小溪沒回頭,開門走進院子,立刻又傳來落鎖聲。
魏啟東站在門口好久,才轉身也回了屋。
薑小溪是被房頂上的響聲驚醒的。
風很大,呼嘯而來,敲擊著門窗,發出轟轟隆隆的聲音。薑小溪出了一頭汗,心跳很快,他猜測房頂上的毛氈布被刮開了,如果被刮跑了,接下來家裡可能會被暴雨淹沒。
他抖著手去開燈,連拉了幾次開關也打不開,這才遲來的意識到停電了。他又想去喊小川,又忽然想起來小川去雲城參加寒假冬令營了,還是薑小溪親自去報的名。
總之一切都很亂,他腦子裡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在屋裡躲了一會兒,咬咬牙穿上衣服,找出手電筒,走出房間。
剛走到露台,他就被吹了個趔趄。四周黑乎乎一片,整個多魚島都陷在黑沉沉地狂風怒號中,大自然在發瘋,仿佛下一秒就能撕毀整個小島。
他一隻手舉著手電筒,沿著樓梯,慢慢爬上房頂,去扯被吹得在空中狂舞的毛氈布。
毛氈布太重,風又太大,薑小溪憑一己之力想要把它扯回原位幾乎是癡心妄想,用來固定的繩子也被吹得散亂,在濃稠的夜裡像張牙舞爪的鬼。
薑小溪咬著牙去抓繩子,腳下一滑,失重感來不及抵達大腦,就跌進一個堅硬的懷裡。
“先別管了,明天再說。”身後有聲音傳來,穩健而滾燙。魏啟東一隻手牢牢箍住他的胸腹,另一隻手穩穩扶著欄杆,抱著他退下來。
這個時候顧不上許多,薑小溪不敢亂動,順著魏啟東的力氣一起往下走,總算有驚無險撤回到二樓走廊前。
臥室門砰一聲被風刮開,薑小溪全身緊繃了一瞬。魏啟東松開他,上前把門關好,又熟門熟路去走廊盡頭儲藏室裡拿出來一個長條鎖,從外面把門栓插進去、上鎖,一氣呵成。
“今晚先去我那裡吧,你這裡沒法住了。”魏啟東和薑小溪保持了一臂距離,他把人從房頂上抱下來之後立刻就松了手,正人君子得很,這會兒又像個普通鄰居那樣,一副只是正常鄰裡之間提供幫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