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溪吃痛“嘶”了一聲,抽回手一看,手背上已經浮起一塊兒紅。
剛才魏啟東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不重,帶著點懲罰意味,嚇得他趕緊抽回手,一臉無辜地看著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
“他不吃。”魏啟東又說,“管好你自己就行。”
“哦……”薑小溪有些尷尬,當眾被訓讓他多少有點沒面子,隻好默默把糖放進自己嘴裡,安安穩穩坐直了,眼睛也不敢東張西望了,嘴角也垮下來,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他第一次跟大魚出來,就惹大魚不高興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大魚剛出門的時候看起來明明挺開心,怎麽一見到於坤就不高興了。
於坤一邊開車一遍暗罵。
魏啟東這是真把這小孩兒當回事了,佔有欲這麽強,叫別人一聲哥,給別人塊糖,他都能發飆。
他心裡已經給薑小溪扣了“禍水”的帽子,並且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離這個小孩兒遠一點。
“禍水”薑小溪自愈能力很強,鬱悶的心情在看到網球館大門時又開始雀躍起來。
魏淵和魏玄已經換好衣服等著他們,他們見到跟在魏啟東後面亦步亦趨的薑小溪時,也同樣有點驚訝。
魏玄揮了揮拍:“來,雙打。”
魏啟東熱愛一切球類運動,薑小溪和他相反,是個運動白癡。
他坐在休息椅上看著那四個人打了一個小時,直到魏啟東喊停,另外三個人才終於能氣喘籲籲停下來休息一會。
“我以為你來了,我能歇著呢。”魏玄跑過來挨著薑小溪坐,因為之前在雲城的交集,魏玄算是薑小溪在魏啟東的圈子裡認識的唯一熟人,沒那麽拘束。
他聞言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會打球。”
魏玄驚訝:“你不會打球?”
那你來幹什麽?這句話沒說出來。
魏啟東再忙,每周末都會雷打不動地運動,尤以打網球最多。每次打球的陣容也都是他們四個人,拋開繁重的工作和社交,這是他們難得的休閑時間。這個時候他們之間不會有明顯的上下級壓力,更像老朋友之間聚會,私密而核心,故而魏啟東從未帶過別人。
所以薑小溪真不是來打球的,只是代表著被納入了魏啟東最私密的代表著“自己人”的圈子。
魏玄又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薑小溪,暗忖他哥說得對,看來東哥這次挺認真。
被納入圈子的薑小溪還不知道自己在另外三人眼中的地位已經發生變化,他只是費神地舉著球拍,聽大魚給他講發球要領。
正手握拍,雙腳自然分開站立,然後拋球、揮拍,一套動作折騰下來,他也累得不輕快。但好歹年輕,體力跟得上,得了趣之後就玩得不亦樂乎。
五個人打一打,歇一歇,薑小溪不算主要選手,但加入進來之後,幾個人也都新鮮,盡心盡力教他。正玩得盡興,球場另一頭遠遠就聽見有個清脆的聲音喊“東哥”。
一個唇紅面白、身材高挑的男孩跑過來,眼中帶著驚喜:“東哥,這麽巧,你們也來打球。”
拋開其他鶯鶯燕燕不說,段亦奇算是魏啟東唯一承認過的戀人。
段家在當地有錢有勢,小兒子段亦奇喜歡男人,家裡人也寵著慣著。段亦奇也是神奇,放著一堆追求他的人不要,偏偏就跟魏啟東較上了勁,兩個人還轟轟烈烈談了大半年。
無奈喜歡上的這人並非良配,換情人跟換衣服一樣,而且心又狠手又毒。段家和魏家合作了一個項目,本來項目是魏家老大的,可隨著段亦奇和魏啟東的關系一公開,那個項目理所當然歸了魏啟東。
兩人一度如膠似漆,甚至連魏啟東的父親魏守中也默許了兩人的關系。然而隨著項目結束,兩人出人意料地分了手。
圈裡人都說魏啟東不厚道,打了半年的合作炮,項目結束立刻甩了段亦奇。還有人傳,曾看到段亦奇在夜店買醉,又去國外療傷,才堪堪痊愈。不過外面怎麽傳也都是些八卦,真實情況誰也不知道。
這倆人後來見了面,倒是沒有想象中的癡男怨女劍拔弩張,反而像多年老友一派和樂。
段亦奇和幾個朋友一起來打球,當然不是偶遇。他存著破鏡重圓的心思,面上更加殷勤。
平衡很快被打破,幾個人重新組隊,又打了幾局。
薑小溪喝著運動飲料,眼睛盯著場上魏啟東和段亦奇的身影,耳朵裡聽著其他人在八卦。
“小段和東哥還是很有默契嘛,看來複合有望。”
“那是,人家兩個人靈肉相通,門當戶對,東哥要是一定要找個男人結婚的話,小段是最好的選擇。”
和段亦奇同來的幾個朋友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笑著,沒把薑小溪放在眼裡。
跟著魏啟東的人多了去了,在大家心裡,唯有一個段亦奇是不同的。
薑小溪垂著眼看自己鞋帶,今天出門太開心了,走得急,一隻鞋子系了蝴蝶結扣,另一隻系了死扣。連個鞋帶都系不好,心裡又惱又委屈。
他手裡還捏著飲料瓶,吱吱咯咯的輕響從手心裡傳出來。場上賽事正酣,沒人管他是不是喝完了飲料,是否還要再喝一瓶。
有了段亦奇加入,場面熱鬧起來。魏啟東被許多人圍著,球場變成了交際場。
“東哥,中午定了你最愛吃的淮揚菜,一起吧。”段亦奇擦把汗,笑得明亮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