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說:“言醫生覺得這條線路很好玩,他很喜歡。”他停頓少傾,迅速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魏啟東,又說,“他幫過我,是我朋友,當然會聯系的。”
“我知道他挺喜歡你的,不是朋友那種,那你呢?”魏玄又問。
薑小溪搖搖頭,很輕很輕地說:“不喜歡。”
言城自從上次離開以後,還是會聯系他,兩個人偶爾還會視頻。
在薑小溪又一次明確表示過拒絕之後,言城忍不住苦笑:“我最近常常剖析自己,發現就算我早在他認識你之前,你也不會喜歡我。”
“雖然說出場順序很重要,但愛情這種東西有時候很玄妙,時間、地點、情緒,都有可能讓人在某一刻淪陷。”
“就像我喜歡上你,也毫無道理一樣。小溪,我可能缺一點運氣。”
言城神情黯然,但依然臉上帶笑。
“我真羨慕他,刀槍裡滾了30多年,精於算計不擇手段的人,竟然還能得到最純粹的感情,老天對他真是不薄。”
“不是這樣的,”薑小溪輕輕地說,“他吃了很多常人沒吃過的苦,也受了很多別人沒遭過的罪……”
言城沉默著,過了許久才問了一句:“小溪,你現在分得清他是魏啟東,還是薑大魚嗎?”
薑小溪怔住了。
言城苦笑著,算了,被偏愛的人都有恃無恐。
誰也不能例外。
當然這些話薑小溪不會告訴魏啟東。
分得清分不清又怎樣呢?薑小溪身無長物,人生路漫漫,算計得失論斷對錯很累,乾脆隨心而去好了。
至於將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喜歡”這三個字很輕,卻隨風送進了人耳朵裡。
魏玄笑笑,站起來迎著海風大步走到船尾,幫村民撒網去了。
還坐在原地的兩個人仿佛突然陷入入了沉默,薑小溪望著遠處蒼茫的靛藍色,只能聽見耳邊魏啟東略粗重的呼吸聲,和著海浪,一下一下敲在他心頭上。
良久,魏啟東打破沉默,突然問道:“名字喜歡嗎?”
“嗯?”
“見溪島。”
“……喜歡。”
一個“不喜歡”,一個“喜歡”,似乎勝負已分。
魏啟東低著頭去數腳下甲板上粗重的紋路,壓下嘴角那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
第65章 他一定能出來的
6月底,魏啟東忙起來。魏氏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他不可能任性到永遠留在一個項目上。
所以在魏淵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之後,他去和薑小溪告別。
“我很快回來,”他還沒走,就開始計劃返程時間,“D國之前的一個遺留項目需要收尾,我過去看看,大概一周就能結束。”
薑小溪正在做冰塊,一疊疊的冰塊盒子放在龍頭下衝洗,折射出一點耀眼的光來,映得他的臉蛋發亮。
“嗯……”他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作為鄰居的立場,他覺得自己該說一句“一路平安”,所以他就說了。
“一路平安。”薑小溪道。
“好,”魏啟東笑,“等我回來,有些事要和你說。”
一周後,薑小溪沒有等來魏啟東,卻等來D國政變的消息。
白薇薇來找他的時候,D國政變新聞已經在網上鋪天蓋地。國人大多看熱鬧一樣議論著,畢竟這種事離自己太遠,沒有真實感。別說別人了,就連薑小溪自己,也覺得這種新聞荒謬不真實。
可魏啟東還在D國。
“他怎麽樣?不會有事吧?”薑小溪聲音有些發抖,他第一次見如此慌亂無措的白薇薇,心不斷往下沉。
白薇薇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但應該不太好……總部給我打了電話,指明要我帶你一起走。”
他們很快登上快艇,一個小時後到達雲城。早有私人飛機在等,白薇薇握著他的手,一起上了飛機。
一杯熱水喝下去很久,薑小溪的手仍冰涼一片,在6月的熱氣騰騰裡冒著冷汗。
魏玄來機場接的他。
見到熟悉的人,薑小溪方定了定神,但是魏玄臉色也很難看,焦灼顯而易見,他也並不比薑小溪好多少。
兩個人坐在車後座上,氣氛僵硬緊張。
車內新聞在播報著最新情況:昨天下午,民間武裝力量襲擊了D國首都最大的國家會議中心,並挾持了當時正在參加峰會的40余名本國和國外知名人士。
今天凌晨,該武裝力量一名領導人出面和政府軍談判,聲稱在他們給出的規定時間內,如果政府不能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就會狙殺人質。
……
那圓潤的播音腔一字一句說出來的話,像一把冒著寒光的冰刀,向薑小溪心臟扎來。
“魏玄,”他轉頭去看身旁的人,聽見自己的聲音漂浮在車廂上空,沒有著落點一般,“他……在裡面嗎?”
魏玄點點頭,聲音發緊:“東哥和於坤都在會議中心,本來昨天下午參加完活動,晚上就要飛回來的……”
魏玄說不下去了,他現在也是六神無主,之前魏啟東失蹤那段時間,他也沒像現在這麽恐懼。失蹤了,沒有消息,反而不見得是壞消息,但現在,簡直是壞透了。
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他的手背,他抬頭,竟看到薑小溪衝他笑:“沒事的,他一定沒事的,他說讓我等他一周,回來還有事情要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