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在普通人那裡都明白的排他性和甜蜜感,他理解不了。
這幾天他常常在想,他對林深是不是愛情?林深當初表白,他拒絕了,因為很多原因,但沒有一個原因是不想和這個人長久在一起。
晚上,他常常會到林深房間,看沉睡中的人。那人在夢中眉頭都皺著,李既白想,不然就在一起吧——只要林深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雖然不苟言笑,但至少健康從容。
在一起的念頭一旦破土,就慢慢滋生出枝葉,漸成燎原之勢。
他坐在床邊,手心握住那人的臉,慢慢吻下去。
林深的唇很軟,有一種撩動人心的觸感,他驚歎於這是在其他人身上從未有過的體驗。他們很久很久之前上過一次床,但從未親吻,當時他喝得太醉,過程充斥著濃烈的佔有欲和發泄欲,事後他甚至想不起來細節。
沒想到這人親起來如此美妙。
林深覺得身上很沉,被什麽束縛住了手腳,等他驚醒過來,看到李既白壓在他身上,當下就傻了。他從魏啟東那裡回來之後,就不能好好睡覺了,總是從夢裡驚醒,所以每次睡前都要吞一顆安定。時間久了,不但睡眠質量越來越差,連白天也跟著沒精神。
他手腳發軟,但對眼前的狀態認知清醒。他用力掙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氣聲:“你……”
李既白已經把林深的睡衣扯開了,露出瑩白的鎖骨和胸膛,他聽到身下人的聲音,短暫從沉迷中清醒過來,微微起身,俯首看著對方。
林深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在那一堆複雜的表情裡,李既白精準地捕捉到了驚恐和不願。但那個吻的滋味太美妙,李既白隻冷靜了幾秒,便決定繼續。他一隻手捂住林深的臉,嘴巴也封在掌心下面,另一隻手按住對方肩膀,雙腿壓製住對方的下半身,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深幾乎要瘋了,他用還能活動的一隻胳膊用力往外推,無奈李既白紋絲不動。他的胸膛在緩緩逼近的窒息中劇烈起伏,胳膊推不動,又去抓扣在他臉上的李既白的手。手背抓在手裡,他發出難耐的嗚嗚嘶吼。李既白怕真的憋壞了他,移開手掌。林深就著這個動作扒住李既白的肩膀,一口狠狠咬上去。
嘴巴裡嘗到鐵鏽味,林深依然沒有松口。
李既白在疼痛中徹底回神,他停下動作,直到林深咬夠了,脫力跌回枕頭上,他才慢慢坐起來。
話也沒說一句,轉身就走。
下到地下室,把裡面能砸的都砸了。羅毅和喬恩半夜被他嚇醒,守在地下室外邊,直到聽不到動靜了,也沒見李既白出來——他在滿地殘骸的地下室裡待了一夜。
第二天照常該幹啥幹啥,仿佛昨天發瘋的不是他。
之後的走向更是詭異。
每天晚上,無論回來多晚,李既白都會跑到林深房間過夜。也不說什麽,就是洗完澡之後,直接推門進來,然後躺到床上,如果林深沒睡,就強硬把他按倒,關燈,蓋棉被純睡覺。
剛開始林深充滿戒備和緊張,李既白緊緊摟著他,一點也不給他單獨的空間,林深全身僵硬,常常到下半夜才能睡著。這樣幾次之後,李既白也沒有出格的舉動,林深便漸漸認命了,不認也沒辦法,他沒資格提意見。
第二天,他們會一起吃早飯,李既白看著他吃,吃少了就冷冷盯著他,有時候還會拿杓子打他手背,跟神經病一樣。
李既白發現林深吃安定,強行給他停了。還找了心理醫生過來,幫他調節睡眠。
漸漸地,就算不吃藥,就算李既白每天熊抱著他,他也能安然入睡了。
林深很守規矩,沒有李既白的命令,絕不下樓半步,也沒再提離開的事。這種半拘禁的狀態持續了一個月,他身上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李既白便開始計劃讓他回來工作。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別較著勁不放了。
不得不說,李既白在某些方面是個冷血且無法共情的人,他認可的道理和事情,別人也得跟著認可。他認為事情過去了,那就必須要過去。
他拿了一個文件袋扔在林深面前:“這是那個人的供詞和證據,你遇襲的事,是江寧和魏啟東合夥陷害你。”他見林深沒有回應,在沉寂了幾秒之後,終於說:“抱歉。”
林深啞然笑了笑:“不重要。”
就算沒有陷害這種事,他在李既白心中依然是隨意可以丟棄的籌碼。
李既白當然明白“不重要”背後的意思,他嘴角抽動幾下,強忍著沒發作。在距離他再一次發瘋僅一步之遙的時候,林深又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任性,也不該提離開,如果……如果你和鴻百不介意視頻的事,我願意回來工作。”
“就像之前說的,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所有的狂躁、失控、不安,都隨著林深的服軟終結。
李既白當時其實是有點懷疑林深為何態度突然轉變這麽快的,但他為失而復得,為終於能到此為止松了一大口氣,也就顧不上細想這明顯不符合林深性格的轉變背後有什麽原因。
懷疑的念頭一閃而過,他沒來得及抓住。
直到很久之後,他才意識到,林深說的這些話沒一句發自真心,全都是在騙他。
林深差不多養好身體之後,李既白依然沒讓他回去工作,說讓他再多休息一段時間。林深無所謂,他每天大部分時間花在陪布魯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