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不理他胡說八道,一杯酒一飲而盡。
李蓄還在叨叨:“你真喜歡這種類型嗎?我給你找。別的不行,這方面我是專家。”
林深懶得理他:“你可閉嘴吧!”
“阿深,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啊?這麽些年我也沒見你動過什麽心思啊!”李蓄想了想,突然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該不會喜歡我哥吧?”
林深一口酒嗆了出來。
“哎哎,別這樣,開個玩笑嘛!”李蓄趕緊給他拍背,“我哥那種人,眼裡只有勝負和利益,誰愛上他誰倒霉。”
他繼續念叨他哥的是非,開始歷數他哥的渣情史。
是啊,林深心想,李既白眼裡只有勝負和利益,愛情算什麽呢?可能只是調劑品吧,甚至連這都不算,充其量是解決生理需求的一種工具,愛情在他的世界之外,是沒什麽價值的東西。
這一點,他倒是早就看明白了。
他心裡壓著一塊石頭,腦袋也不太清醒,便搖晃著站起來,跟李蓄說了聲去透透氣,開門走了出去。
穿過會所走廊,盡頭拐角處有一處露台,晚風輕柔撫上他的眉心,林深這才緩了一口氣。
“林先生,”身後有人喊他,難得的寧靜倏忽消散,林深微微皺眉,回頭看到是剛才帶走少年的那人。
“孟先生想請您過去一敘,感謝您剛才幫忙找人。”
這話說的,真是體面。
林深有些煩躁,或許是想到那少年崩潰的臉,也或許是被人打擾了安靜,表情和說出來的話都不肯像平時那樣周到有禮:“我沒幫忙,不用謝。”
那人有些為難:“林先生,孟先生說了,有事要和您商量,還請您過去一敘。”
林深捏捏眉心,終於還是點了頭。
推開包廂門,一股混合著煙草和和脂粉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林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一抬頭便看到坐在最扎眼位置上的中年男人。
“林先生,”那男人將手裡的煙撚滅,笑著迎上來,“我的人不小心衝撞了你,見笑了。”
林深客氣了幾句,環視了一下四周,都是生面孔,也沒發現那個少年。這會兒剛來也不好立刻走,就又被拉著坐下來,聊了幾句生意上的事,
聊的差不多了,林深便要起身告辭。
還沒站起來,背後就傳來一道聲音:“怎麽剛來就要走?”
林深後背一僵,但依然沒有停止起身的動作。他站直了,才轉過身去,冷冷向來人看去。
角落裡光線昏暗,又刻意關著大燈,是以林深進來後並未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套間,魏啟東剛才應該是一直待在套間裡,看他要走這才出來攔人。
林深只看了對方一眼,就著剛才要走的姿態和情緒,毫不猶豫向門口走去。
仿佛不曾看見過那人。
手還沒碰到門,兩個男人突然從兩邊堵了過來,也不說話也不動,把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林深不得不停下,轉身再開口時已經帶了一絲怒意:“你要幹什麽?”
魏啟東下巴點一下旁邊的沙發,不緊不慢地說:“什麽也不乾,就是想和你聊幾句。”
“聽說你剛才看上了老孟的人,這樣吧,我做個中間人,老孟,你把那人放了吧,他是跟著林先生還是自謀出路,以後都與孟家無關。”
那孟先生趕緊應和著:“林先生怎麽不早說看上了他,一個人而已,林先生既然看上了就送你了。”
他們這個圈子裡互送情人並不稀奇,不等林深反應,孟先生便吩咐旁邊人:“把人送到林先生車上。”
林深一句話還沒說,這倆人倒是把事情安排明白了。他冷眼看著,看這倆人什麽時候停下來。
孟先生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和詭異,找個借口就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包廂裡就只剩下魏啟東和林深。
魏啟東的人守在門外,林深自然出不去,他掌心微汗,心裡期盼李蓄能盡快發現不對出來找他,面上卻神色不顯地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人。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喜歡,樂衷於做個和尚呢!”魏啟東輕笑著,臉上帶著絲輕狎玩味,“沒想到竟然喜歡別人用過的。這一點,倒是和我一樣。”他語調拖得很長,尾音微微上揚,仿佛十分愉悅。
深吸一口氣,林深再開口時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首先,我不喜歡孟先生的人,其次,我們不一樣。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魏啟東作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你不喜歡他,為什麽最初想要幫他?阿深這麽心善,小心將來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林深頓時被他說話的語氣激起一身小疙瘩。
魏啟東不過30歲,在魏家眾多子孫輩中,無論是外型還是智商,都遠勝其他人,將來繼承魏氏是早晚的事,這也是李既白在眾多魏家子弟中選中他來合作的原因。
林深知道,魏啟東人前是端方君子,人後卻是斯文敗類。兩人自從上次發生不快之後,林深就一直躲著他,沒想到今天終於還是冤家路窄了。
“阿深,我和李既白的合作意向已經十分明確。他幫我奪魏氏,我給他魏氏兩條航線和南部一個小島。鴻百和魏氏合作無間,互相助力,將來更是密不可分。”
“你作為李既白的……得力助手,是不是應該對我客氣一些。”魏啟東故意把助手二字咬得很重,似笑非笑盯著林深在斑駁光影下瓷白的臉,眼光貪婪,毫不掩飾,恨不能用眼睛把面前人的偽裝和衣物扒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