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魏總還有這種愛好。”林深冷冷說道。
“那你可誤會我了,”魏啟東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隻拍了你,別人我才沒興趣。”
他吃定了林深不會不在意那個視頻,不然也不會在電話裡聽到他手裡有視頻的消息後,支開司機自行過來了。
但林深看透了魏啟東所想,不會讓他如願:“我確實在意這個視頻,但還沒有在意到要把自己賣了的地步。我來是想把話和你說清楚,如果你一定要拿視頻威脅我,那我們沒得談。你可以隨便處理,我不介意。”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在意名聲之類的,至於鴻百,我會和李先生交代清楚,辭職也好,離開T國也罷,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林深說完,拉開椅子站起來:“視頻你盡可以放出去。臉面這種東西有則好,沒有了也不是活不下去。”
“魏啟東,將來就算是一條路也沒得走,我也不會來找你。”
林深一個人在路上走了很久。
在茶社裡出了一身汗,出來風一吹一陣發抖,他知道自己要感冒了。他從小就很少頭疼腦熱發燒生病,對即將到來的著涼感冒也只是潛意識裡知道,並不在意。
風有些涼,他全身都繃緊了,走得很快,沒有目的地,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
他剛才撐著一口氣跟魏啟東說狠話,說他不在意,實在是無奈之舉。他確實不怎麽在意臉面和別人的看法,但這些別人裡面不包括李既白。
李既白如果知道了他和魏啟東在倉庫裡待了三個小時,會怎麽想?會不會相信他?是生氣、憤怒還是置若罔聞?是覺得丟臉還是覺得與己無關?
這幾年他跟在李既白身邊,做事謹慎,為人小心,從不越雷池半步。他們保持著平和的上下級關系,雖然不再有求學時的親密和無礙,但信任還是有的。
他將來必然要離開,這裡的一切也終將與他無關。但他還是希望李既白在想起他的時候,留有一些感情,不那麽難堪。
江海已經暗中催了他幾次,現在他們的局已經做完,只等李清洛父子入甕。林深離開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妥當,他已經演練了無數次,確保自己能在事後全身而退。
但他遲遲沒有動手。因為一旦動手就不能停,布局、陷阱、擊殺、撤離,每一步都需要精密銜接。一旦動手就意味著倒計時離開,意味著他從此隱姓埋名遠離李既白。
他還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到李既白完全不被牽連,也在等一個體面的告別。
魏啟東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只是一個討厭的人,但他不能讓這個人耽誤自己的計劃,所以目前穩住他才是最好的辦法。他考量過,就算魏啟東真要和他撕破臉魚死網破,把視頻扔出去,這也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他會盡量完成自己要做的事,至於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手機裡剛剛收到的,是林深和魏啟東見面的照片。拍攝角度背對著林深,面對著魏啟東。魏啟東笑容浪蕩,正傾身將一杯茶遞給林深。照片看不到林深的表情,但怎麽看也是一副相談甚歡的畫面。
司機說,林深上午就在路邊自行下車了,行蹤不明。李既白看看表,已經下午四點,林深還沒有回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這些年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他不想懷疑,因為提起魏啟東,林深臉上的厭惡不是假的。方元早在之前就把魏啟東在D國推介會上的行程報給他了,林深顯然隻說了部分事實,他隻說自己被人故意鎖在碼頭倉庫裡,卻沒說魏啟東也在裡面。
監控顯示林深先一步進入倉庫,隨後魏啟東跟了進去,監控到此為止。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
林深厭惡魏啟東不假,但魏啟東這人做事不講規則、霸道直接,他三番四次拉攏林深,誰能保證在巨大利益面前不為所動?
李既白攥緊手機,重重磕在桌面上。
他不能容忍一絲背叛和異心,尤其是林深。
林深終於在晚飯前回到了山莊。
他手機沒電了,身上也沒帶現金,直到快要走到近郊山路了,才反應過來。這才叫了一輛出租車回來,到了門口還是讓保安幫忙付的錢,搞得有些狼狽。
頭昏昏沉沉的,可能真的感冒了。他曲起食指,用力敲了敲太陽穴,感覺眼前有點模糊。所以當他推開大門,經過客廳,準備去自己房間時,沒有發現坐在沙發裡的人。
“阿深,”李既白看著一邊捶太陽穴一邊要上樓梯的人,喊他,“過來。”
林深腳步頓了頓,疑惑地轉過身子,他臉上有種病態的紅暈,襯衫也有些凌亂,褲腳甚至還沾了些髒,看起來疲憊不堪。
他慢慢走過來,坐在李既白對面,生病讓他卸掉了平時的緊繃,臉上有些不帶防備的呆 。
看他這個樣子,李既白積攢了一下午的火氣稍微收了收。
“今天去哪裡了?電話打不通,司機說你自己下車走了。”
“哦……就隨便走了走。”頭疼讓他反應有些遲鈍,“對不起先生,手機沒電了。”
“隨便走一走,走了六個小時?”李既白似笑非笑。
“……嗯,不小心走到郊區去了,沒有車,也沒帶錢……回來晚了。”
“最近壓力很大嗎?是因為工作還是別的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