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江夜帆還打趣讓他以後送另一個給女朋友的,高律不以為然自認為不會有送出去的一天。
他好幾任女朋友他連碰都沒給她們碰如今高律卻送給了許之聲,可想而知許之聲在他心裡的地位有多高,或者說他高律敗在許之聲這顆向日葵身上。
他不需要許之聲向他轉,他高律圍著他轉好了。
“謝謝。”
許之聲聽到高律這樣說不好拒絕,跟高律道別說明了要回高三四班搬東西,他沒把四班班主任的話放在心上,他怎麽可能讓老師幫他搬書,何況那個人還是他的班主任。
高律一聽許之聲要回高三四班,臉色鐵青說什麽都要厚著臉皮跟著許之聲去,以許之聲傷沒好的借口忽悠許之聲讓他去幫忙搬書。
許之聲讓高律在樓下等他,免得人多口雜。
許之聲發現今天走到哪都有學生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沒當回事照常回到了自己班上,一推門進去全班人視線真的又齊刷刷的落在了他身上。
灼熱到想把他看穿。
林翰不在何其不在,黎肅也不在,許之聲感覺輕松了許多。
許之聲剛踏進去感覺不僅是人不對勁就連空氣都不對勁了。
“我就說怎麽突然一股酸臭味,原來是來了條死/狗。”
這句話一聽許之聲就知道是在說給誰聽的,指槐罵桑的本事他們強著呢。
不過有些話真的聽多了真的會免疫,難道他們天天玩不膩嗎?
許之聲沒有理會他們的嘲笑,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的桌子上有一灘黑乎乎的墨水,放在桌子上的書本也被扔在地上,烏黑的腳印在他護的很好的書上很明顯。
許之聲放下包彎著腰好像撿起自己的書本,那些人見許之聲沒理會他們把許之聲的包搶過來倒出來散落了一地。
除了作業本,一些筆還有他的藥。
許之聲聽見聲音回頭眼睛都瞪大了看著他裝起來的藥散落一地,不管不顧的就要撲上去搶,然後那些人比許之聲反應還要快,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氫溴酸西酞普蘭口服溶液、一泰納、多弗、樂孚亭、草酸艾司西酞普蘭片、阿普唑/侖片,一大堆關於治療抑鬱症的藥品全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那些人看到這些藥先是一愣後看著許之聲噗呲一聲笑了,他們像看小醜一樣看著許之聲,那副嘴臉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令人作嘔。
“你有抑鬱症?”
這句話就像是在說你有病?
許之聲渾身一下突然一頓,手上拿著的舍曲林應聲掉落在地,他僵硬著身體不敢抬起頭看那些人。
因為當場被人揭開藏了許久的傷疤,許之聲臉色一片蒼白。
仿佛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千萬隻手死死的摁住他,拿著鋒利的刀一點一點的削他的皮肉,動他的筋骨,即使疼的撕心裂肺也動彈不得。
他們看著他鮮血淋漓卻絲毫不為所動,像嗜血的魔鬼一樣欣賞著他扭曲恐懼的樣子,把他的痛苦當成笑話。
一次又一次把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痕又重新撕開,一次又一次的在他傷口上撒鹽不讓他有愈合的機會。
冷漠又殘忍的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難堪,最後還有反過來討論他的裡裡外外。
“我看你倒像是在無病呻吟,要不然怎麽還沒死?”
許之聲腦子嗡嗡作響,感覺世界都是黑板的,周圍都在暈眩。
無病呻吟。
他記得第一次楊女士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那醫生花了幾個小時一點點套他話,勾起那些他不願想起的事,那幾個小時是他最難熬的時刻,醫生把他的傷疤一點點摳出血卻沒有給他帶來陽光。
意料之中的事他一點都不意外。
心理醫生說:好好接受治療,別胡思亂想,都會過去的。
醫生揭開他的傷口,最後竟然對他的病無能為力。
自從那次過後,許之聲被帶去看醫生再沒開過口,醫生沒辦法就給他開藥,後來是他看著楊女士日漸消瘦的樣子才提出去上學的。
他不想再讓楊女士擔心,更不想再去面對那些所謂的心理醫生。
原來在他們眼裡抑鬱症就是在無理取鬧無病呻吟。
“學生致詞的代表、全校第一的學生特麽的抑鬱症?說出來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或者你想裝病讓全校人可憐你?”
許之聲抓著舍曲林藥盒的手微微發抖,他們在說些什麽……
他為什麽會是全校第一?
他在無數個失眠的夜裡反反覆複的去複習用這些麻木自己的情緒,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潰中抓住那微弱的理智勸說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的騙著自己的母親讓她相信他真的在變好,努力的裝成正常人的模樣。
到頭來他卻成了別人口中那個想讓全校人去可憐他的人?
他瘋了嗎……
難不成他瘋了嗎!要把自己的傷口擺在眾人面前!
那些人口中取笑著許之聲看著他說不出話的樣子越發來勁,用腳踢了踢許之聲道:
“怎麽不說話?被猜中了所以你這是心虛了?”
許之聲沒有回答捂著發疼的心臟壓製著又想試圖吞噬他的病狀。
在他疼撕心裂肺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那些人毫不客氣的拆開纏著他左手的傷口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