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吧,得先把這一個月住完。”陳不野隨意地說道。
陳不野的父母都不知道兒子的另一面,他在外人面前乖巧聽話,在父母面前是在這基礎上又多了理性和固執。所以在陳延生這裡陳不野雖然聽話,但一旦認定了什麽就很難改變他的想法。
“好,你自己拿主意。”在通話結束前陳延生很欣慰地說道,“小野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容澄上班的這家小公司果然沒有什麽問題,那群來調查的人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領導把人送到樓下,再佛系也能嗅到這不同尋常的氛圍。
——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齊整的西裝,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這個領導還能再當多久。
有了這麽一個插曲,容澄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臨近下班的時候他給陳不野發消息,告訴他不用來接自己了。他要去一趟4S店,然後再回一下家。
容澄取完車回了容家,停車的時候在車庫裡看見了哥哥容宣民的車,看樣子是出差回來了。容正平還沒有回來,容宇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容宣民聊天。容澄進門的時候客廳裡的兩個人齊刷刷地望了過來,容宇哲見到容澄,不悅地皺起眉:“你怎麽來了?”
“今天有人來公司調查了。”容澄並不在意容宇哲糟糕的態度,看向容宣民,“哥,是發生了什麽嗎?”
白雨伶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容澄也很驚訝,畢竟容澄基本不會主動出現在容家。
容宇哲見他無視自己更煩躁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跟個炮仗一樣就差指著容澄鼻子罵了:“家裡這種情況你還不清楚?!你來就是為了說這種話?!我還奇怪你今天怎麽來了,原來是來看笑話的!”
“小哲。”白雨伶適時出現在客廳,像是警告般的喊了兒子一聲。
然而她的語氣裡根本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容宇哲卻還是感覺自己受了委屈,從沙發上站起來衝著白雨伶喊:“媽——你沒看到他剛才在笑嗎?!他就是在幸災樂禍!”
雖然容宇哲還在讀高中,但他的個子已經比容澄高了。容澄怔了怔,回想了一下自己從進門以後做的一些舉動,確定自己沒有笑過。
——不過容澄還是後退了一步,盡量不跟容宇哲對上視線。
“不僅你那家公司,容家所有公司今天都被調查了。”此時容宣民走到他面前,表情有點嚴肅,“容澄,昨晚爸說他邀請了秦衍晟來家裡吃晚飯?”
白雨伶聽到容宣民說的話立馬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她開口搭腔:“對啊容澄,要不你去問問秦衍晟。你爸現在焦頭爛額,你讓他幫幫我們。”
可容澄又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昨晚秦衍晟送我回去的時候說,他不可能會幫容家。”
原本容正平把最後的希望壓在了秦衍晟身上,結果容澄直白的回答直接把容家唯一的希望給殺死了。客廳裡的三人顯然都受到了衝擊,容澄繼續問容宣民,語氣裡含著關心:“哥,最差的情況是什麽?”
“破產!我們要賣車賣房去還債!”容宣民還沒開口,先反應過來的容宇哲氣得口不擇言,“我早說了廢物就是廢物!爸還寄希望在你身上!”
“容澄!你就是掃把星!我看你遲早要把我們容家所有人都克死!”
容澄從容家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容正平仍然沒有回來。白雨伶提到了容澄的親生母親,話裡話外都在附和兒子的話。
容宣民臉色更差勁了,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小,弟弟出生的同時他失去了最愛他的母親。
這就像是一個疙瘩,隨著容澄的長大這個疙瘩也在悄無聲息地膨脹。況且容澄不聰明也不討喜,還有點缺心眼,對比容宇哲,容宣民對這個容澄弟弟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容澄坐進車裡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有件事忘記說了,他拿出手機給容宣民發微信消息——哥,我名下那套公寓這幾年漲了不少錢,如果容家真的破產了我也能幫上一點忙。
聊天框裡還有一段文字,容澄看著自己這輛車,繼續發送——車應該不值錢了,因為是你的舊車,用的時間太久了。
其實容澄壓根不用這麽好心,萬一真出事了,容正平第一個賣的就是容澄的房子。
容宣民看到這兩條消息的時候容宇哲恰好坐在他旁邊,容宣民看完以後臉色不霽。容宇哲注意到了,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同樣看到了容澄發過來的內容。
容宇哲頓時臉黑了,瞧容澄這火急火燎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巴不得容家破產呢!
容宣民今天出差回來,白雨伶囑咐家裡的阿姨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誰都沒有留容澄吃晚飯,容澄發完消息便驅車離開了容家,路上接到了陳不野的電話。
原本陳不野給容澄打電話是想問容澄去容家乾嗎有沒有被他們欺負容家有沒有找他的麻煩,可是電話接通以後陳不野聽到容澄一貫平和的聲音,忽然就轉開了話題。
“容澄哥哥!你回來了嗎!”
“嗯,在路上。”
“有沒有吃過晚飯?”
“還沒有。”
“我找到一家特別好吃的甜品店!我們去買蛋糕吃吧!”
“好。”
容澄沒有露出任何傷心的表情,像是天生缺根筋,又或者這些傷害對於他而言已經無關痛癢。電話裡陳不野還在說一些俏皮話逗容澄開心,容澄很捧場地笑了起來:“小野,等我回家再說,我在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