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單單今天穿著一中的校服,看起來竟然多了幾分讀書人的樣子。這是他從盛松陽那兒順走的,當然以盛松陽的為人肯定不會再要回來了,因此沈單單付了一整套校服的錢,為一中的KPI貢獻了一點力。
盛松陽瞧著他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無所謂的說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哈哈!”沈單單一大早就很想吵架,“盛松陽你得意什麽?你的拉拉隊比我到的還早!”
“關我什麽事?”盛松陽冷冷地嗤道。此時學校廣播裡已經在要求讓跑100米的選手到起點集合了,樓遠遠招了招手,喊門口在扯皮的兩人:“陽陽哥哥!單單哥哥!走啦走啦!要開始了!”
沈單單同樣一眼就看出了樓遠遠高昂的興致:“他怎麽了?”
“不知道。”
“你這學期報了什麽?”
“100跟200。”
“沒變啊,每學期都是100跟200。”沈老大迷惑道,“他是不是從來沒見你比過賽,所以特別高興啊?”
“誰知道呢。”冷風中吹來盛松陽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神情冷漠的男生慢慢跟上他的腳步,導致沈單單錯過了他嘟噥的話。
“都跟他講了我是去湊數的……”
一中歷年來都是以100米開場的,短跑徑賽能以最短的時間調動學生們的熱情。操場的主席台上已經布滿了人,大家在紙條上為班級或某人加油,然後通過廣播傳達到操場的每一個角落。
昨晚臨睡前樓遠遠還特意敲他房間的門問他需要什麽加油的話,盛松陽看著他手裡的筆和便利貼,徑直把人趕走,還警告說不準他弄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可是……可是別人都寫了……萬一沒人給你加油,你不是吃虧了嗎?”
盛松陽不會覺得吃虧,他只會覺得廣播念出自己的名字後面再跟著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話非常羞恥。樓遠遠被趕出來的時候還不甘心,可憐巴巴的捏著便利貼站在門口。
“回房間睡覺。”盛松陽不去看他的表情,堅決讓自己不要心軟。
如今三人遠遠望著主席台上的風景,樓遠遠蠢蠢欲動,背著書包腳步開始不聽使喚。
盛松陽眼疾手快,趁他行動前拉了拉他的書包肩帶,涼涼地威脅他:“不許去。”
“陽陽哥哥......”今天的樓遠遠好像特別不聽話,“我都寫好了......”
“寫什麽寫什麽?!”總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沈單單饒有興趣的問道。
樓遠遠摸摸左邊校服口袋,又摸摸右邊校服口袋,最後從裡面掏出一張亮黃色的便利貼,垂頭喪氣地說道:“給陽陽哥哥加油的話......”
“啊?!”沈單單看著躺在他掌心裡的東西,愣住,“小不點,你不會想去那兒吧?”
他說“那兒”的時候目光停滯在主席台的人堆裡,沈單單難得和盛松陽統一戰線,看他們的眼神仿佛在看小醜。
“是呀是呀!”樓遠遠的眼睛滴溜溜的轉,“陽陽哥哥不是馬上要跑100米了嗎!我想去給他加油!”
樓遠遠本就表現得很反常,再加上他心裡藏不住事,盛松陽觀察著觀察著就觀察出不對勁了。他果斷地奪過樓遠遠手裡的便利貼,喊他的名字:“樓遠遠。”
心虛的男孩假裝鎮定,眉色卻滿是慌張,他仰頭回視他,眼神卻飄忽不定:“怎麽了陽陽哥哥......”
“你是不是有事情沒告訴我?”
“沒有呀......”
盛松陽語氣很淡,也不見得有多生氣,可無端端的就讓樓遠遠感到害怕:“樓遠遠,你有見過自己騙人時候的樣子嗎?”
“看起來真的挺笨的。”
樓遠遠毫無底氣的反駁道:“陽陽哥哥......我不笨的。”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廣播裡不停地重複著還沒報到的選手,盛松陽卻一點都不著急,“你到底瞞著我什麽事。”
樓遠遠仰頭看看主席台,又低頭看看盛松陽手裡的便利貼,別別扭扭地開口:“就是昨天我跟付丹青打了一個賭啦......”
沈單單耳朵尖,對付丹青這個名字特別敏感:“你跟付丹青打賭?!打什麽賭?”
“他就跟我說他跟陽陽哥哥不熟啊,但是他覺得他們兩個是一類人......”樓遠遠一邊說一邊偷瞄盛松陽的表情,“然後他問我陽陽哥哥有沒有參加什麽比賽項目,我說100米跟200米。”
“然後呢?”盛松陽的臉上是捉摸不定的神情。
樓遠遠可能是想開了,覺得自己橫豎都要挨罵,索性一口氣全說了出來:“然後他就說啦!說自己跟陽陽哥哥都是很低調的人!所以像運動會加油這種事他們都是非常非常討厭的!”
“我就跟他講!說陽陽哥哥跟他不一樣!假如是我給他加油他一定會同意的!”
說到最後樓遠遠緊緊盯著盛松陽手裡的便利貼,目光變得十分渴望:“所以陽陽哥哥,你還給我嘛......我不能輸給付丹青......”
沈單單在一旁聽得是目瞪口呆,畢竟拿盛松陽打賭這種事連他沈單單都要好好思考思考後果會如何。
盛松陽聽完全部,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生氣,而是誰跟你付丹青是一類人。他凝視著樓遠遠委屈巴巴的神情,再次跟他重複:“我跟你講過我是去湊數的。”
“我知道——”樓遠遠體貼的回應,“本來他要跟我賭陽陽哥哥你能不能跑第一,被我馬上拒絕了!”